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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氏闭上了眼睛,脸侧向床里,半晌不语。雪兰还想再问,却又心疼起已气息奄奄的海氏来。她轻轻的摇着海氏的手,“娘,您还是别说话了,我去叫她们请郎中来,我到底是个主子,她们会听我的话,您要挺住!”海氏似极疲惫一般,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来,“兰儿……不必了……只是……娘就算死……也是冤的……”海氏说着,深吸一口气,干裂的双唇动了动,指尖用力的按了按雪兰的掌心。雪兰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似乎是母亲给予她最后的疼爱了!雪兰想到这里,急忙把小脸贴在海氏的掌心中,她大哭起来,“娘,您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记得……你一定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坚……强……”海氏的声音渐渐小了,雪兰惊愕的抬起头来,却看到海氏眼里又流出一行泪来,雪兰捧着的海氏的手忽然一垂,而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渗出了一朵刺人双目的血花来。雪兰直愣愣的望着那朵血花越来越大,好半晌,她才看向已无气息的海氏。雪兰哇的一声,抱着海氏的尸体大哭起来。不知何时,窗外已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雨声盖住了雪兰的恸哭之声,也敲碎了雪兰的心。雪兰紧紧的拉着海氏已冰凉的玉手,咬着牙道,“娘,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会坚强的活下去。我长大一定要查出是谁害了您,为您报仇!” 自救雪兰跪在叶氏祖坟侧的一个孤零零的土封前,将一张张黄纸默默的送到面前的火盆里。已是海氏的七期了,叶家没一个人来祭祀海氏。只有雪兰哭闹来来到海氏的坟前,为她烧几纸黄纸。冯婆子说了,海氏是姨娘,入不得叶氏的祖坟里。雪兰急了,她高声骂冯婆子,“我娘到底也是为了府上添了一儿一女的人了,凭什么连块好的墓地都没有?!”冯婆子不急不恼,垂着眼道,“二小姐,这也是老太太的主意,奴婢只是传了老太太的话而已。”冯婆子说着,话语一顿,垂着脸细声又说道,“小少爷也是生了便夭折,祖上有训,未足月的孩子入不得祖坟。”老太太!雪兰现在已不再想叫叶老太太一声祖母了,因为她不配!雪兰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冯婆子躬了躬身,离开了。那天海氏没了气息之后,雪兰抱着海氏的尸体哭了一会儿,想到冯婆子等人定会再来看。雪兰便擦了泪,离开了厢房,她冒着雨跑回到前院里。第二日雪兰便病倒了,在她高热之时,嘴里依然念着“要坚强……要坚强……”下人们只当雪兰要宽慰自己的病体,一笑了之。而雪兰,却已把海氏临终的话烙在心里。雪兰足足病了有三天,才下了床。她不顾着虚弱的身子,跑去找冯婆子。那天若不是雪兰及时赶到,又是哭又是闹,冯婆子因怕传出些不好听的风声,才勉强同意停尸七日。七日一过,海氏下了葬。虽入不得叶氏祖墓,到底也不至于让冯婆子等人操办得狼狈不堪。雪兰把最后一张黄纸缓缓放在面前的火盆里,刚要起身,身后冯婆子的声音传了来,“二小姐,明日有人会来瞧二小姐的,可能会给二小姐送些吃食。”雪兰转过头去,见冯婆子一双圆眼睛正如盘算珠子一般瞪向她。冯婆子见雪兰看自己,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口,“毕竟,这里现在只剩下二小姐您一个人了。您瞧,海姨娘不在了,若是您再有什么差错,主子们的心上可是过不去的。所以会有人来接二小姐回府去。回到府上,二小姐想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雪兰再小,也听懂了这话。自己在祖宅里会有什么差错么?又谈何活与死的?难道……?祖母和父亲希望她有什么差错?难道他们也想像杀死自己幼弟一样杀了自己么?或者,他们要把自己带回叶府里,杀了么?雪兰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冯婆子一见雪兰如此,垂下眼去,一言不发的躬身退了下去,丢下雪兰一个人在海氏坟前瑟瑟发着抖。这一夜,雪兰不敢合眼。她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人来杀了她。小弟弟死了,娘死了,而两个人的事都与叶府的老太太和爹爹有关!现在祖宅里只剩下她了,只有她孤独一人了,难道他们要赶尽杀绝么?!雪兰想到海氏临死前的叮嘱,她要活下去,为了娘,她也要活下去,她不能死!翌日一早,雪兰连早饭都不曾用过,她坐在正厅里等着叶府派来的人呢。雪兰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真来人,她就大闹一场,绝不能让人对她也下了手!到了中午时分,果然有一辆叶府的马车停在祖宅门口。早已留意的雪兰跑到了大门口,仆妇才从车上下来,雪兰就已经立在她面前了。仆妇笑盈盈的施了礼,刚说了句“二小姐,奴婢来接您回……”时,雪兰朝着仆妇冲过去,扬起了手。随着仆妇“啊”的一声尖叫,众人才看清,雪兰手上拿着一支钗子,而仆妇的脸上已被她划出了道血口子,鲜红的肉翻出了一块。在场的人都吓呆了,连仆妇都忘记了喊痛,捂着脸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