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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与秦媛互望了望,才跟着进了院子。
二人进去,里面是个极小的院落。中间是三间竹楼,院角有修竹一坪,石井一口,花架下石桌一张并石凳两只,而在正厅门角有一个小小的只有一臂高的小竹亭,亭中放着一块小木牌,木牌前插着三支香。
景王扶着秦媛跟着老叟进了正厅,内中收拾的倒颇为干净,一边的月洞落地罩上挂了一对冷金笺对子。另一边是一面竹墙,墙下隔着一张竹案放着两只竹椅,案上放着一只青瓷茶壶并一对茶杯,墙上挂着一架古琴。一管湘竹长笛。
而上首只有一张长案,案上放着一块无字牌位,牌位前一只小小的三足古铜香炉中正焚着三株香。
老叟在门边放下鱼竿鱼篓。走进月洞门拉出一张竹藤的摇椅,自己躺在上面。指了指墙下的竹椅道:“坐。”
景王道了声谢,就先将另一只竹椅上的绣垫拿到秦媛身边的竹椅上。将两只绣垫叠好,才扶着秦媛坐下,然后自己再在那只没有绣垫的竹椅上坐下。
老叟在旁看着景王的动作,抚须微微点头。
秦媛在屋中打量了一圈,见屋中之物多是两件,但却也不见有其他人,又看那块无字的牌位,心中不免好奇,就问道:“老先生是一人独居?”
“小丫头,你知道无趣散人,这无趣二字是什么意思吗?”那老叟不回答秦媛的问题,反问秦媛道。
秦媛迟疑,景王就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深意吗?”
老叟凝望长案上的无字牌位一眼,回过头看着景王和秦媛道:“无趣就是了无生趣。”
“了无生趣?”秦媛不明其中之意,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但景王却看着那块无字牌位,问道:“冒昧问一句这牌位是不是尊夫人的。”
老叟看景王一眼,手指稍稍一指道:“通透,但这不是老朽的夫人,而是老朽惦念一生之人。”
“为何不刻字?”秦媛问道。
“糊涂。”老叟又伸手指了指秦媛说道,“你这丫头看着聪明,但在情上却是大大的糊涂。我心里惦念谁,每天供奉的是谁,我会不知道?刻字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人生在世,要看了字才知道你是谁的人,会真心的供奉你怀念你吗?逝者已去,生者了无生趣,这就是无趣散人。”
秦媛想到老叟在湖边说的话,就问道:“老先生说我命不久矣,老先生难道会看病?”
景王一听,忙也问道:“老先生可有救治之法?”
那老叟却摇头道:“老朽不会看病只会看人,这丫头心气太高,就是把这个病治好了,以后迟早也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会活得太长。”
“你!”景王心中正为了秦媛之病烦忧,听了老叟之言,心中怒火四起,正要起身,却被秦媛拦住,“算了,我们走吧。”
景王拂袖起身,扶起秦媛往外走,秦媛走出正厅,看了一眼门角边供奉着的木牌。
心想不知这位又是何人?
景王扶着秦媛走出小院,那老叟突然走出来叫住了二人,拿着一张纸往秦媛手上一拍道:“以后别来了。”
秦媛和景王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老叟就砰的一声关上了竹门。
秦媛打开纸一看,上面条条列列的写着些药材,边角还备注了用法。
“这是张药方,难道……”景王连忙回头去敲竹门,但门里面却只传出一个沉闷的“滚”字。
“怪人……”景王低头看着手中的方子道,“我们还是先拿回去给钟姑娘看看吧。”
“嗯。”秦媛点头。
景王看了看回去的路,半蹲下身子道:“上来,我背你走。”
秦媛莞尔一笑,就环着景王的脖颈,靠了上去……
门内的老叟听脚步声走远,才开了竹门,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走到门角前,将小亭中的木牌取了出来,拿进屋去放在长案上的木牌边。
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自己找过来了,倒省的我跑一趟,可惜这丫头样子长得像你,但那双眼睛和脾气却和秦老鬼一模一样,平白的讨人嫌。”
老叟说着,拿起长案边的抹布擦了擦才拿进来的那块木牌,叹气道:“罢了,你们俩的还是你们俩的……”
擦完放好,他就坐到了摇椅上,一边摇着椅子一边半念半唱起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