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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音按下心头的种种思绪,说道:“此处阵法诡谲,恐怕极易让我二人分散,若真是分开,切记莫在阵法里寻人,你只管破阵便是。”
“我明白,可我们如何会合?”唐月天皱眉道。
龙音望向天边那轮明月,说道:“苏州,正好明年三月凌霄楼举办品剑会。”
这么说来,便是破阵之后不可在此地停留,即刻折返,前往江南。唐月天觉得诧异,但龙音如此郑重嘱咐,他唯有颔首答应,心里却在怀疑龙音是否又打算独自面对危机,护他在身后。转念又想到,将心比心,他亦是宁愿自己赴险,也不愿龙音受到半点伤害。如此一想,倒是豁然开朗,也就由着龙音,只是暗地里自己另有打算。
想当初,他们二人不打不相识,走的同一条路却是各怀心思,互相防备,如今亦是各有心思,却都是只为护对方周全。
稍作休息之后,他们继续往前走去,此间阵法果真是越来越诡谲,稍有差池,便是山势陡变,巨石滚滚而下,教人狼狈逃离。好不容易躲过了巨石,又迎来电闪雷鸣。龙音眉头轻皱,这般下去,对他们着实不利,生机遍寻不着,那将是困在此阵,五行循环不息,便是耗也能将他们耗死。
如今看来唯有以身破阵,寻那九死一生!想罢,龙音示意身后的唐月天停下,他则持剑步步往前。
唐月天看到走在前头的人墨发白衣,四下而来的风吹得他衣袂翻飞,肃杀的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无比强烈,就像一个在茫茫荒野中孤独赴死的猎人,唐月天没来由的感到心慌,他开口阻止,并踏上前:“不,你别去!”
然而他还是晚了。
龙音踩中机关,面前景色竟是在顷刻间变了另一番模样——悬崖峭壁,惊天的海浪声不绝于耳,八名黑衣人持剑而立,似乎就等着他们前来!
龙音正欲挥剑而出,谁知他踏出一步之后,眼前之景竟骤然成虚幻,就如同镜面碎裂一般,而后四周忽地暗下,寂静一片,没有海浪声,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感觉不到唐月天的气息!
“精彩,精彩!实在精彩!”随着一阵掌声响起,幽幽空间乍然白亮,是贺常嘉在拍手称赞。
龙音手持长剑,周身杀意无法掩盖:“你在玩什么把戏?”
贺常嘉侧了侧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边漾开一抹笑意:“怎么会是我在玩,分明是你玩得尽兴啊。我把你教得实在是太好了,舍生忘死,只为护一人周全,可惜啊,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出你以为能够替他挡下危机的那一步恰恰是生机,九死一生,你夺去了唯一的生机,你觉得他还能活下来吗?”他这般说着,笑意更甚,“你跟我算,你可算不赢我。”
他竟是亲手把唐月天送进深渊?!这一番话就如九天轰雷,将龙音苦苦控制的理智击溃。是了,他从未拥有过心爱之人,他曾经因为段昔而感到满心欢喜,便恨不得将他困于笼中,好好看着。因为他知道人的命很脆弱,没了就没了,再也见不着。而他遇上唐月天后,他才知道,越是心爱,越不能留在身边,放在心里就好。他身边那么多危险,重振若水宫谈何容易,连亲舅舅也是敌人。他自幼聪慧,曾也以为只要有恒心就无所不能,于是义无反顾担起重振若水宫的重任,他行事洒脱,重信守诺,武功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正如陆云深当日对他的评价——可惜了他出身若水宫,否则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但若水宫是龙音的家,也是他的责任,贺常嘉当年对他说过,若水宫以后便靠你了。人生一世,道义心存,重振若水宫就是龙音的道,绝不辜负所托就是龙音的义。
但看如今,过往所筑造起来的一切,统统被粉碎。
眼前漫起一片血雾,龙音扶着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右手把长剑饮雪握得越来越紧,他再也无法压制暴起的内息,澎湃的内息开始游走经脉,他的眼、口溢出朱红的血丝,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贺常嘉,模样如同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分外可怖!
贺常嘉愣住,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竟然……”他亲手篡改的心法,的的确确是让内息暴涨,如无法抑制则走火入魔,经脉尽毁,形同废人。可是,他没料到,竟还能令人青丝尽成白发……
龙音似乎全然没有察觉,他勾了勾唇,长剑银光一闪,已是一记杀招只冲贺常嘉面门!
贺常嘉身形急闪,堪堪躲过。
一招破开局面,他们之间已无话可说,唯有兵刃相见。
这一处地方其实就在山中阵法底下,阵法固然奇妙无穷,也需天时地利人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