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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段凌波驀地一陣臉紅。她也看出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看著就像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好意思地往他那邊挪了挪。
陸生塵傾身過來,呼出的熱息拂在段凌波臉上,讓她不自覺想躲,結果被人一把撈住,攬進懷裡:「還以為是我一廂情願,你根本沒那意思呢。」
段凌波的臉剛下去的那陣潮紅,復又爬了回來。她感覺自己再跟陸生塵多說幾句話,大概就要羞憤至死了。
不過陸生塵沒再說什麼,攬住她的那條胳膊也收了回去,轉為握住她的手。
二人在樓底下攔了一輛計程車,車子一路往張學良舊居駛去,路邊的白楊影影綽綽,車窗上隱隱能夠看見他們兩個的影子,相依在一塊兒。
段凌波一路都在盯著窗上的影子,沒有看陸生塵。他側目看了她一眼,微微眯了眯眼。
路上陸生塵接到了他媽媽的電話,似乎只是例行詢問,他隨手接了起來,沒有絲毫避諱。
段凌波靜靜地坐在他身側,卻是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媽媽在那邊隨意問了幾句,大致就是問他旅行是否愉快,現在到哪兒了。
陸生塵隨口回道:「還在路上呢,第一個景點都還沒到。」
他媽媽笑了聲:「怎麼這麼晚?」
陸生塵瞟了眼身側的女孩,裝作特別無奈地說:「沒辦法,你兒媳起得太晚了。」
聽到這個稱呼,段凌波感覺身體一緊,手下意識地掙了掙,試圖從他手裡掙開。然而陸生塵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三分。
聽筒那端的陳因倒是沒說什麼,輕輕地嗯了聲,問他:「那你倆這會兒準備去哪啊?」
「準備去少帥府逛逛,逛完再去故宮看看。」
陳因說好,讓他注意安全,完了又祝他們旅途愉快。
他媽媽似乎是個極好相處的長輩,聲音聽著溫溫柔柔的。但是段凌波還是極為緊張,坐在一旁始終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直到陸生塵掛了電話,也沒動靜。
陸生塵問她:「怎麼不說話,不跟你未來婆婆打聲招呼嗎?」
段凌波搖搖頭,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何種心理,好像有點兒嫉妒,嫉妒他們母子之間其樂融融的氛圍,可以這麼輕鬆愉快地聊天,而不久前她才和她媽媽吵了一架。
然而這份嫉妒並沒持續多久,出於尊重,亦或是羨慕的心理,她不忍心出聲打破這份獨屬於他們的美好。
中街離少帥府車程不過七八分鐘,一通不長不短的電話過後,車子很快就到了張學良舊居。
不知是出於報復還是什麼心理,陸生塵就算是去窗口買票,掏錢極不便利,也始終沒有鬆開牽住段凌波的那隻手,搞得段凌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最主要的是,手心冒汗,她不好再牽著他,於是鼓起勇氣對他說:「我們可不可以不牽手了?」
陸生塵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兩張票,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卻是吊兒郎當的:「怎麼,波波不想和我牽手了啊?」
段凌波當然不是不願意,她十分願意,只是
「我的手心出汗了。」她小聲說。
陸生塵笑了笑,牽住她手的那隻手下意識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段凌波感覺陡然一癢,也不知是心裡還是手裡,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陸生塵見她這反應,忍不住又捏了捏,笑意風流。
二人沒有任何旅行計劃,時間也是打亂的,仿佛走到哪兒是哪兒。
張氏帥府由四個部分組成,各個部分建築各異,有中國傳統式、中西合璧式,也有羅馬式、北歐式。大概是風格眾多,民國三年開始修建的建築,即使到了21世紀,看起來也是極為新潮的。
那會兒到大青樓參觀的人很少,讓他們陡然生出一種包場的感覺。
二人走馬觀花地逛完,陸生塵牽著段凌波的手,沿著種滿各色綠植與鮮花的花園,直穿過樓前的一座假山,看到張作霖親筆題寫的匾額,上面刻著「天理人心」四個大字,短暫地停留了一瞬。
他們來到大青樓東側的趙四小姐樓,樓體呈赭紅色,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座獨立的城堡,裡頭充滿著各類童話故事。
段凌波看著樓底關於趙一荻的生平紀事,各類物品都按原來的樣子陳列著,仿佛重現了趙四小姐與張學良將軍共同生活過的那番場景。
然而,廣為流傳的愛情故事,卻是用半生幽禁中的陪伴換來的。風流浪子之所以會回頭,也是因為患難與共,日久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