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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刻,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呆呆地盯著窗外的雨失神。
第9章
雨天漫長得仿佛沒有盡頭。
在朔城這種全年等降水量800的城市,這一場雨,足足下了一個禮拜,幾乎下足了一年的量。空氣中帶著點兒潮濕的味道,讓人恍若回到南方。
校醫室開的藥吃完一個療程也沒見好,段凌波決定上醫院看看。拿上懸掛在門後的傘,正好撞上從外面吃完飯回來的沈梓溪:「你要出去?」
她點點頭。
「感冒好些了嗎?昨晚我聽你咳了一晚上。」沈梓溪在外頭迅速地抖了抖傘上的水,快步走進來。
段凌波抱歉地扯了扯嘴唇:「不太好,我打算上醫院看看,咳咳……咳咳……」
沈梓溪看了她一眼,剛準備把傘收起來,又重新拿在手上:「行,那我陪你去吧。」
醫院不像其他地方,幾乎全年無休。儘管是節假日,但它照樣忙碌異常,護士們來來去去、腳步匆匆。段凌波坐在診室走廊的座椅上,手上打著點滴。她沒吃早飯,又倒了一趟車,這樣下來,整個人都蔫蔫的。
沈梓溪陪她坐了會兒,見她面色憔悴,唇瓣毫無血色,屬實放心不下:「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你這樣下去不行的,掛完第二瓶還要好一會兒呢。」
準備走時,口袋裡的手機嗡嗡直響,她掏出來一看,眉頭再未鬆開。沈梓溪不想接,但對方跟要債似的不依不饒。她皺著眉摁下接聽鍵,整個人都顯得不耐煩:「幹嘛?」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段凌波總覺得沈梓溪的表情不太對勁,而且隨著通話時間變長,她的表情愈發煩躁。
等撂了電話,她的狀態更不好了,渾身都寫滿閒人勿擾,恨不得立馬殺到對方面前。段凌波只得沖她說:「反正你買來,我在這也沒法吃。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打完點滴,會去買吃的的。」
沈梓溪看了她一眼,眼底有難掩的擔憂,最終也只是簡單地交代了兩句,起身走了。
牆上掛著的無聲電視正在播放時事新聞,段凌波一個人坐著,有些無聊。她眯眼瞧了一會兒,漸漸感覺眼皮沉重,渾身都變得軟綿綿的。周遭好似蒙上了一層霧,護士們變得模糊,身旁的病患也變得模糊,一切都看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夢裡聽到有人在喊她。
「嘿,姑娘,醒醒!」身旁的大媽推了推她的肩膀,「你的針頭歪了。」
段凌波被人從睡夢中推醒,她看了一眼手背的位置,已經腫起來了,針頭附近布滿血跡,她害怕地蹙了蹙眉。大媽看起來比她還緊張,趕緊叫來護士給她重新紮針。拔出針頭的時候,段凌波疼得縮緊脖子,再扎時,毫不猶豫地閉上了眼睛。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害怕打針,怕到心尖兒打顫。以前爺爺在世時,帶她上輸液室總會買一堆糖,讓她含在嘴裡,甜味入嘴,人就不怕痛了。
那個時候有爺爺陪著,嘴裡含著一顆大白兔奶糖,聽他講《水滸傳》里的魯智深拳打鎮關西,倒拔垂楊柳,聽著聽著,聽入迷了,連護士是什麼時候在她手上扎的針都不知道。
只是後來,那個總是陪在她身旁的老人再也無法給她講故事了。
她剛剛睡著,夢見爺爺了。
還記得夢見他最頻繁的那段時間,是他剛走的那陣。家裡人將他生前的東西處置了,她怎麼都攔不住。
那個月,她常常哭著從夢中醒來,環顧四周,發現他真的不在時,哭得更加傷心。保姆阿姨安慰她說,是因為她太想念他了,才老是夢到他,這樣是不行的。親人太過不舍,故去的人便無法安心離去。她聽信了保姆阿姨的話,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夢到過他。
今天是清明節,法定節假日的最後一天,也是她奶奶離世的日子。
以前每年清明,爺爺都會帶她出去吃一碗熱騰騰的手擀麵。
家裡阿姨做了各餡的清明粿,甜的,鹹的,一應俱全,還蒸了滿滿一籠青團,段凌波自小就愛吃這些糕點,一手抓一個,吃得不亦樂乎。爺爺卻一口都不吃,拉著她的小手向外走。
他常常帶她七拐八繞地走進一個小巷,巷子盡頭是一家店鋪,專賣手擀麵。記憶里,那家店鋪位於城市的犄角旮旯,紅色朱門的油漆剝落,像是電影中的布景,被打上了歲月的痕跡。
爺爺說,奶奶在世時,每年都會在那一天給他做一碗手擀麵。手擀麵比買來的麵條好吃多了,麵條勁道,面香濃郁,是家裡保姆做不出來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