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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象工人起床去上班,”戈珍想,“我就象工人的老婆。”想到这儿她感到厌恶,讨厌他。
他把假领子和领带塞进大衣口袋里。然后坐下来穿靴子。靴子沾满了泥水,袜子和裤角也满是泥水。可他自己却很温暖。
“也许下楼以后再穿靴子更好吧。”她说。
他一言不发脱下了靴子,拎着它们站起来。戈珍蹬上拖鞋,披上一件罩袍。她准备好了,看看他,他正等她,大衣扣子系到下巴下,帽子拉低了,手里拎着靴子。一时间她心头涌上激情,又迷上了他。这激情仍没衰退。他的脸看上去十分温暖,眼睛很大,很新奇,很完美。她感到自己老了,老了。她踏着沉重的脚步过去,等他来吻她。他迅速吻了她一下。她希望他那温暖、毫无表情的美不要太迷惑她,令她屈服。这是一种重负,她反抗着,但无法躲避。不过,当她看着他那男子气十足的剑眉,小而漂亮的鼻子,蓝色迷惘的眼睛时,她知道她对他的激情没有得到满足,或许永远也满足不了。只是现在,她感到疲惫,感到厌倦。她希望他走。
他们快步走下楼梯。似乎他们弄出了好大的声音。他跟随着身披绿色长袍的她,烛光引路走下来。她怕极了,深怕吵醒别人。可他对此并不在乎。他才不管谁知道不知道呢。她就恨他这一点。一个人应该小心谨慎,保护自己才是。
她引他进了厨房。女佣把这儿收拾得很整洁。他看看钟——五点二十分了!他坐在一把椅子中穿靴子。她看着他穿,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她希望他做完这件事,她心里好紧张。
他刚站起身她就拉开门向外看去。外面仍旧是阴冷的夜,黎明尚未到,天空中仍悬着一弯朦胧的月影。她不用出去了,这很好。
“再见了。”他喃言道。
“我送你到大门口。”她说。
她疾步前行,告诫他注意脚下的台阶。到了大门口,她站在台阶上,而他则站在下面。
“再会。”她轻声说。
他忠诚地吻了她,转身走了。
听着他迈着坚定的脚步上了路,她心里十分难受。哦,这无情无意的坚实脚步!
她关上大门,悄无声息地匆匆上楼钻进被窝。当她进了自己的屋,关上门,感到安全了,她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她蜷缩在床上,偎在他刚才留下的被沟里,那里依旧留着他的暖息。她又是激动又是疲惫,还感到心满意足,终于很快就沉睡了。
杰拉德在黎明时分的阴冷黑夜中疾步前行。他谁也没碰上。他的头脑是一片沉寂和空白,象一潭静水,很美。他的躯体温暖,膨胀着。他快步走着,心满意足地朝肖特兰兹走去。
第二十五章 是否结婚
布朗温家要从贝多佛搬走了。父亲此时需要住在城里去。
伯金领了结婚证,可厄秀拉却一拖再拖不结婚。她不要定下固定日子——她还在犹豫。她原申请一个月内离开学校,现在已是第三周了。圣诞节快到了。
杰拉德在等厄秀拉和伯金结婚的日子。对他来说这至关重要。
“咱们是否两对儿一起办喜事?”他问伯金。
“谁是第二对儿?”伯金问。
“戈珍和我呀。”杰拉德眼中闪着冒险的光说。
伯金审视着他,有点吃惊。
“真话,还是开玩笑?”他问。
“哦,当然是真话。行吗?戈珍和我加入你们的行列?”
“行,当然行,”伯金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已经这样了。”
“什么样?”杰拉德看着伯金笑问。
“哦,经历过了一切。”他又说。
“还应该纳入更广阔的社会背景中,达到更高的精神境界”伯金说。
“有那么点意思:无论是广度、深度还是高度。”杰拉德笑道。
“是啊,这一步是很令人羡慕的,可以这么说。”
杰拉德凝视着他。
“你为什么没热情?”他问,“我以为你在婚姻问题上是个怪人。”
伯金耸耸肩道:
“如同人的鼻子,难免有怪的一样。什么样的鼻子都有,扁鼻子或别的样的——”
杰拉德笑了。
“什么样的婚姻都有,扁的或别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