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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这并不出乎意料。毕竟昨日李定宸展露出了他的态度,下面自然有的是人争相表态。甚至一部分并不是言官的官员,也抓住机会上了奏折。这些奏折就堆在内阁的值房之中,气得杜卓华当场拍了桌子,“竖子之谋,令人心寒!”但朝堂上对王霄的态度,却已经十分分明了。就算也有上书为他辩解的朝臣,但在一面倒的局势下,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挣扎罢了。虽然皇帝那里还没有表态,但山雨欲来之势,已无可阻挡。李定宸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将所有的奏折都按住。但弹劾王霄的风气没有因此而遏制,反倒越演越烈。到最后,朝中过半的官员,不管职位为何,都上书弹劾过他了。知政殿中,李定宸将那少少几封为王霄辩解的奏折挑出来,心情十分复杂,“王相在朝四十载,所得者唯此而已。”又让张德派人将这些奏折送去了王霄家中。直到余敏程 奉旨收钱大理寺与刑部、御史台并称三法司,但在其中的位置最尴尬。刑部掌管天下刑狱,御史台监察百官,大理寺却只有个覆核的职权。也就是说,每一年的案卷文书都会被送到大理寺,由他们派人覆核一遍。若是出了问题,便可以发还重审。这权力看似很大,但实际上却没有直接插手案件的能力,最多就是给刑部找找茬。也只有在涉及到朝廷官员的重案要案发生时,皇帝令三司协同审理,他们才会出来刷一下存在感。所以大理寺在朝廷各种机构之中,算是个很边缘的清水衙门。大理寺卿这个职位,更是相当于提前养老,淡出了权力中心。大理寺卿赵靖,原本任职户部尚书,但因为行事不得李定宸的眼,在农事部的事情上,处处都想插手,所以上一回颜锦泉致仕,朝中官员大调动的时候,他就被塞到了大理寺来。这段时间,他自然是郁郁不乐,连每日坐衙都心不在焉,经常迟到早退。本以为要在这个位置上耗到致仕,却不想忽然天降大案,王霄被人给告了。这样的大案,自然是三司共同审理,而只有大理寺的监牢才有资格关押王霄这个品级的官员。但赵靖并不高兴。混到他这个位置,对朝中的风吹草动,自然是非常敏锐的,也知道李定宸其实并没有严办王霄的意思。先是打回了余敏程的折子,只留下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小罪名,又在王霄罢职之后,将跟他穿一条裤子的杜卓华给提了上去,显然不但不打算严查王霄,也没有牵连王党的意思。既如此,这看起来泼天大的案子,也就不会真的有多大了。第一个出首弹劾王霄的是余敏程,不畏强权的名声非他莫属,留给大理寺的,不过是些琐碎的工作罢了,其中种种分寸拿捏,着实令人愁白了头发。这还不算,最让赵靖无法招架的是,他那原本没几个人登门的府邸,这几日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都是为此案来的。有人要给王霄说情,有人却是想趁此机会将王霄置于死地。来的人倒是都不空手,送上的也都是厚礼,但这礼物收着却是烧手啊!赵靖在朝中沉浮多年,为人自然也十分灵醒。上回想要插手农事部的事,是因为农事部一旦独立,户部就相当于被切分出去了一部分,身为户部主官,自是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在自己的任期内出现,否则估计要被后来人唾骂的。如今他虽然失了圣眷,但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却不错,都得益于这一争。而且陛下就算不喜,也只能让他转任大理寺,而不是罢职贬官。但王霄的案子却不一样。所以赵靖思来想去,只能将自己这几日收到的礼单都袖了,往太平宫去。路上虽然遇到了不少人,但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倒也无人动问。李定宸接过内侍转呈上来的礼单,翻看了两眼,没有不由微微一挑,将之递给了越罗,“朕倒不知道,朕的臣子们家底竟是如此殷实,随便送出去的礼物,这手笔可比朕还大啊!”就是他赏赐下面的官员,也通常都是一些金银财帛和内造的玩物。说起来是难得的东西,但真正论起价值来,却并不高。像这种动辄送上几百上千两银子的手笔,的确是没有过。越罗笑着道,“那是因为王相值钱。”她弹了弹手中的单子,“就说陛下已经将想法展露无疑,为何还会横生枝节,让那王桂枝跳出来伸冤,却原来是有人不愿见王相全身而退啊!”如果只是余敏程告的那些罪名,王霄干脆一认,李定宸以优抚老臣的做派,虽然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中书,但保留身上的各种虚衔,回乡荣养还是可以做到的。对曾经权倾朝野的阁老来说,这几乎是不敢想的结局了。所以王霄本人能够接受这个结果,而李定宸也没有非要抓着他过去的事不放的意思,皆大欢喜。若是当真成了,说不得千百载以降,所有的真相淹没在历史之中,他们还能在后人的揣测之中成为一对相得的君臣。但很显然,有人并不希望王霄能如此体面的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活着时高官厚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