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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花?”
经过正好听见她喃喃自语的唐思琪瞥了一眼,便道:“HELIOTOROPE,天芥菜。”
“经理?”
“你男友送的?”素日严谨的表情突绽出柔和微笑。“很幸福。”
“咦?”愣了下,柳探春发现上司会错意,连忙解释:“不是啦,这是张总今天送给经理的花,只是这偶──这花粉少见──”
唐思琪难得一见的笑容又敛了回去。“探春,你的台湾国语溜出来了喔。”
“啊?啊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夭寿哦!”哎呀!只要一过度紧张,承袭自老爹的台湾国语就忍不住给他说出口,丢人呀!“对了经理,为什么你说收到这花会很幸福?那个HELI……什么的──”
“HELIOTOROPE,天芥菜,丁香科,原产于南美洲,花语是──”
“是什么?”
“爱到永远。”这四个字,令她像在说一个新学到的词句似的艰涩拗口。
“经理怎么知道?”
“……一个朋友说的。”迟疑起因于想起向她解说花语的男子的脸,到今天仍然不懂他当时的表情意味著什么。
在她以为他认真说话的时候,下一句话偏是纯然的逗笑,而在她以为是说笑之际,对方又突然认真起来,变动之间完全没个准。
谁说女人变脸比翻书快?那位仁兄的变脸功力才叫高绝。
“什么样的朋友啊?”不枉自己名字里有个“探”字,柳探春发挥得十成十。“男的女的?”
回过神,她想了会儿得力秘书的探询。“只是个朋友。”她说,无视瞬霎在心底涌冒而出的迟疑。
“新朋友吗?”她猜。
唐思琪不懂秘书所指何意,疑问地望著她。
“因为经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哦。”哼哼,她柳探春是何等人物,是未来站在秘书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哩!怎会没注意到主子的改变。
“以前是不能跟经理谈笑的呢!而且最近经理变得比较温和、容易亲近──啊!这不是说经理以前不温和、不容易规近,但也相去不──啊啊,偶不是这个意思,偶的意思是经理更像个女人──呀呀呀!我不是说经理以前不像女人啦,偶──呜呜……偶在说啥米啦,呜呜……”惨了惨了,饭碗恐将不保,呜呜。
机伶的秘书这么一说,提醒了浑然未觉的当事人。
她变了……是吗?
她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吗?
想了想,唐思琪似乎想起,最近是愈来愈常听见自己的笑声了……全拜她收容在家的活宝所赐。
那个男人──有一张危险诱人的脸,骨子里却是孩子心性,老爱在周末强拉她出去玩。
“经理啊……”秘书打商量的声音跟著身形飘了过来,“上述所言,可不可以当作乩童扶乩、三太子降驾,与探春本人无关?”不知主子大人的改变,是不是有包括“好商量”这一项。
唐思琪螓首轻摇,摇得下属一脸如丧考妣,却娱乐了她自己。
然而,牵著笑的唇在目光瞥见秘书怀里的花束后,又迅速成了严肃的直线,双眉往眉心靠拢。
这阵子的送花举动惹来诸多风言风语,其中最引起争议的就是她的上司──张总。
张成珞是冠亚集团首选黄金单身汉之一,在公司里受到不少女性员工青睐,他的一举一动,或与谁有暧昧关系的传闻,都会引发仰慕者的连锁效应。
如今对她采取热烈的追求,无论真心与否,基于同在一家公司的立场,势必要速战速决,以免对公司或个人造成影响。
只是,就她所知的张成珞,并不是个在感情上会纠缠不清的人,共事多年,她眼中的张成珞,甚至是冷情之属的男人。
身系沙文主义的男子,就算再怎么不懂追求女人之道,最差劲的不过是当面询问,一旦被回绝就漠然放手,绝不会选择丢尽面子的死缠烂打法。
所以,她除了抵测他的真心之外,不免还多疑地思忖了其中是否别有用意。
“所以,你打算去跟他──摊牌?”这词,男子自认用得贴切。
坐在沙发上,接过葡萄柚汁的女子露出古怪的表情。
摊牌?“这个词会不会用得太──直接?”
可法·雷落坐她身边,侧著俊美的脸想著,“会吗?”
“我宁可用‘沟通’这个词,我只是想问清楚他这么做的用意。”唐思琪啜了口葡萄柚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