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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以聲坐在床邊,略微疲憊:「爸爸。」
他看上去有一陣子沒?打理自己。頭髮有些長了,額前的碎發垂在了鼻樑上。眼底的血絲更嚴重了些,還?有下顎的鬍渣,隱約可見青澀。
他勾了勾唇,笑容苦澀:「您其實?不至於把我送去國外。」
蔣臻面容冷峻:「我送你出去是讓你去學點東西。」
「和?我哥一樣嗎?」蔣以聲盯著自己的手指,淡聲道,「我如果是媽媽,也會恨你。」
他似乎豁然開朗,又長長呼了口氣。偏頭看向蔣臻:「還?有恨我。」
一直橫梗在父子間的高山轟然倒塌,可隨之而來的,是更深更陡的深淵。
半個月的時間,蔣以聲這麼多年所構築的世?界幾乎被?毀了個徹底。他的父母、他的兄弟,甚至他愛的姑娘,一一離他而去。
「我一直都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對我。現?在知道了,我不怪她。」
「我和?你那麼像,她恨不得?掐死我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甚至帶了點笑。
「當初我哥,你也是這樣逼他的吧?」
半個月前退學時,蔣以聲曾去辦公室找過?趙老師。
兩人簡短地?聊了些過?去的瑣事,發現?雙方的視角有一些差錯。
蔣以言並不是認識了趙老師而去書店。
他是在書店裡認識了趙老師。
蔣以言為什?麼會千里迢迢跑到桐紹這個小地?方,蔣以聲最開始想不明白。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消失半個多月的孟雨柔回來了。
而讓蔣以聲震驚的是,與她一同站在蔣家客廳的,還?有顧輕白。
那一瞬間,他立刻就明白了。
鬱金香和?花田,或許從一開始就並不是巧合。
顧輕白是蔣以言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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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機票徐拓沒?帶走,就這麼留在了臨春的手裡。
她在晚間夜起,偷偷拿出來看。穿著單薄的睡衣,坐在外屋的門邊一言不發。
只是看,能看好一會兒?。
臨冬抱著薄毯過?來,蓋在她的肩頭。然後蹲在臨春的身邊,抱住她的腰,把臉貼在她並起的膝蓋上。
「姐,你去吧。」她悶著聲說。
臨春聽?不懂,也不想應答。
一夜未眠,臨春坐得?胃裡脹氣。
她慢慢站起身,大姐還?沒?醒。
可能是孕婦嗜睡,最近臨夏早上越來越起不來。
奶茶店裡雇了個臨時工,專門早晚去煮奶茶。徐鳳娟也轉了性子,時不時拎著補品和?高湯來家裡探望。
臨夏照單全收,也沒?對方一個好臉。
其實?徐鳳娟這樣低聲下氣也就為了臨夏的一個肚子,等到孩子生下來,估計又要換另一幅嘴臉。
這個道理臨冬都明白,更別提臨春。只是暫時的和?平也沒?必要鬧翻,大人的事情她也不用?插手。
她趁著還?早,把粥煮好。
再切好臨夏愛吃的醬黃瓜,拌上香油放進冰箱裡。
一通忙活下來,天空微亮,泛起小片的魚肚白。
臨春睡不著,便隨便收拾了自己,準備去書店一趟。
她帶著那張機票,想放進那個萬花筒的盒子裡。眼不見心不靜,或許讓蔣以聲的東西離自己遠點,就不會總是想起他。
只是不太湊巧,臨春剛出門沒?走幾步,迎面遇見了拎著保溫桶的梁闕。
對方短袖短褲穿得?清涼,似乎正晨跑路過?。
「我媽讓我帶的。」他把保溫桶遞到臨春面前。
臨春「哦」了一聲,雙手一起接了過?來。抬手比了個「謝謝」,再轉身回去。
把湯放回餐桌再出門時,梁闕雙臂抱胸等在路邊,看著她似乎有話要說。
臨春歪著腦袋過?去:{怎麼了?}
「你去學校?」梁闕問。
臨春搖搖頭:{去書店。}
梁闕眉頭一皺:「又找蔣以聲?」
臨春愣了愣:{他走了。}
梁闕沒?想到蔣以聲真的會走,他以為對方大概會像蔣以言那樣,陰魂不散似的時不時就回一趟桐紹。
對於這個話題,臨春實?在提不起興趣,她也不想深究蔣以聲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在回答完梁闕的幾個問題後就悶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