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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行是地址,也就是剛才蔣以聲去的那個書店。
挺莫名其妙的。
蔣以聲對著地址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的確沒來錯地方,才將信封放回抽屜。
電話再次響起,是一串來自北京、沒有備註的號碼。
蔣以聲掃了眼屏幕,又收回目光,硬是原地坐了半分多鐘,這才磨磨唧唧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到了嗎?」對方的語氣似乎並不好。
「嗯。」蔣以聲也沒多和氣。
「小李和你聯繫了嗎?」
「嗯。」
「只有一年,別給我惹事。」
「……嗯。」
「你這是什麼態度?」蔣臻壓著聲音,也一併壓著怒火。
「我知道了,」蔣以聲呼了口氣,「還有事嗎?」
幾秒停頓後,電話被直接掐斷。
尖銳的忙音鑽人耳朵,刺得蔣以聲眉頭一皺。
他面色微沉,看著已掛斷的通話記錄,關掉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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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臨春剛收拾完書本準備去學校。
顧輕白在今天起得晚,下樓時還帶著點搖搖欲墜的睡意。
左右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卻在這小鎮裡被慢節奏的生活磨得有點顯老。
鬢邊的碎發白了一半,眉眼間也帶著消散不開的疲憊。
大約是午覺做了個不好的夢,帶著那個世界的記憶醒來,迷迷糊糊還沒緩過來勁。
臨春拿了櫃檯後的本子過去,指著上面的名字給他看。
在蔣以聲十分囂張的簽名下面,有她早就寫好的幾串小字。
【他是以言哥哥的弟弟?】
【以言哥哥是不是也來了?】
在看到蔣以聲的名字後,臨春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小半年都沒再來桐紹的蔣以言。
兄弟倆幾乎長了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只是年歲上差了不少,導致她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顧輕白垂下目光,眼珠微動,最後停在一處,定定地看了會兒。
男人站在一層階梯上,又像沒睡夠似的,重新閉上眼睛。
微微弓著腰背,手掌按住欄杆。
在一聲嘆氣后蒼老得直不起背。
臨春打著手語的手一頓,繼而蜷了手指垂在褲邊。
「走吧。」
她看到對方這麼對她說。
「我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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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近兩點,蔣以聲來到新學校。
桐紹一中位於市中心,占地不大,寸土寸金。
「蔣同學這個成績,別說是我們學校了,就算放在整個省份都可以算得上名次的。一班是我們年級最好的班級,這是班主任趙老師,她負責蔣同學這一年的學習生活…」
李哥正和校長在辦公室洽談,對方態度非常友好。
在高二這個節骨眼上借讀一年其實也不容易,蔣臻估計往裡面砸了不少才把他勉強塞進去。
蔣以聲在旁邊聽了幾句閒話覺得無聊,便出來透氣。
三層的教學樓直面大門,站在走廊上幾乎能俯視整個校區。
食堂是一棟的平層大瓦房,建在圍牆邊上,後門連著校外,甚至還圈了幾頭小豬。
而三層的宿舍堪稱危房,走廊大通道上掛滿五顏六色的被單,牆皮懸在半空中隨風掉落。
籃球場簡陋到只有水泥地面,就連操場上還旺盛地生長著半人多高的雜草。
要不是校園中隨處可見打鬧嬉戲的學生,蔣以聲甚至覺得這裡可以類比他以前玩的校園恐怖類遊戲,環境詭異到可以原地拔起幾個來烘托氣氛。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地方窮成這樣。
他再一次懷疑自己到底來沒來對。
正在心裡琢磨,突然瞥見層層綠葉中盪出一片白色的裙擺。
蔣以聲斜了目光,看一抹跳脫的身影從學校大門外的梧桐下小跑而來。
是中午那個女孩。
她的手裡還牽著那隻邊牧,進學校時拴在了門衛室後面的樹上。
然後又單一個人,挨著道路邊緣、頂著層層疊疊的樹蔭往裡走。
臨近上課的點,校園裡學生很多。
臨春時不時就要轉頭左右看看,混在人群里跟多動症似的,走也走不快。
這是個小啞巴。
蔣以聲突然想起來。
小啞巴還來學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