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页)
藤吉郎听到此处,用力拍拍脑袋。“我用心记在这里了。”
“既然记住了,就到又右卫门那里去分配住处吧。”然后,信长像想起什么似的,“观你面相,必好色。你不得打又右卫门女儿的主意!”
“是。”藤吉郎鞠一躬,匆匆去了。
“又左卫门,”信长一边拍着马的脸颊,一边转着,“猴子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半月之内,进入梅雨季节之前……”
“说松平元康会到边境挑衅?”
利家惊恐地抬头望着信长,但信长已背过身,向马厩里的兵器库走去。兵器库对面是个射击场,他又要进行射箭五十次的日课了。信长的盘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长长的背影显得十分坚毅。他边走边轻声哼唱:生死本皆由天定,何须孜孜问红尘?且携东山忍子草,名留青史与谁闻……
信长来到靶场,脱去上衣,拿过三所藤弓。但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取箭后引而不发,歪头思索。好不容易射了一箭,又陷入沉思。
他人生中的最大危机步步逼近了,这些危机都从东面而来。一是今川义元的进京。随后是击败今川后,如何应付武田晴信的进攻。第二个危机是在假定克服了第一个危机后才发生的。
信长表面看来仿佛豁达,背后却隐藏着常人无法了解的烦恼和忧虑。
射完五十箭,信长匆匆将弓箭交给下人,然后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本城走去。
阳光炽热,炙烤着树叶,箭仓的房檐上有一个很大的鸟窝。碧空如洗,无一丝风。但最近信长眼前老是风起云涌。若他能够阻止今川义元进京,那么他的人生将放射夺人的光彩;但若阻挡不住,他的人生则将陷入无尽的黑暗。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热血、谋虑、困惑、焦虑,所有复杂的情绪一起向他袭来。
“阿浓。”信长兴冲冲地回到卧房,“好热!”他一边嚷嚷一边解开衣带,猛地将上衣扔出去,裸着上身站在廊下。浓姬心领神会地跑过来,用毛巾擦干信长身上的汗水。
信长呆呆地伫立在走廊下,盯着外面。浓姬开心地将一件新单衣披到信长肩上,替他系上衣带。信长任由浓姬摆弄。“阿浓。”
“嗯。”
“终于要开始了……”
“开始……开始什么?”
被浓姬这么一问,信长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一屁股坐下了。“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侧室、孩子您都有了。尾张也已平定。这次该是美浓……”
浓姬还没说完,信长便摇头止道:“是替你父亲报仇吗?那是以后的事。”浓姬一边整理信长换下的衣服,一边点头。只要丈夫没有忘记父亲的仇,就是够了。信长虽然为所欲为,但在浓姬眼中,却是个值得信赖的丈夫。他应该会给岳父报仇,去杀了她哥哥义龙。
“阿浓,如果孩子是你生的,就好了。”
“大人说什么?”
“孩子。如果是你生的孩子,我就能安心地把一切交给他……”
浓姬故意装作没听见。对于没有生育能力的妻子来说,再也没有比孩子的话题更让人悲伤、痛苦了。如今,信长的三个侧室生了四个孩子。对孩子的强烈情感,竟拴住了奔放不羁的信长的心……想到这些,浓姬便觉无比落寞。
信长既这样说,就意味着,他认为正室浓姬强于侧室。他像是要说,若是浓姬生下孩子,他就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战场上全力搏杀。信长认为将心中所想直言不讳,对于妻子也许是个安慰,但浓姬却备觉痛苦。
“你知道我为何给孩子们取这些奇怪的名字?”浓姬笑着点点头。从生驹家嫁过来的阿类生下了第一个女婴,取名为德姬。其后所生的孩子全都是奇怪的名字:阿类所生第一个男婴,名奇妙丸,第二个孩子名茶筅丸,探雪生下了第三个孩子,取名三七丸。茶筅丸和三七丸同时从母亲腹中出来,结果只得按照孩子母家地位的高低,称茶筅丸为兄。信长听到这一消息,在正房浓姬面前开怀大笑:“这样看来,我在同日孕育了两个孩子。哈哈哈!”
信长的怪诞行为背后,隐藏着蔑视世间常理的激烈意识,他似乎在说:我信长决不会拘泥于世间普通父子之情。难道这样一个信长,也要自然而然屈从于骨肉亲情吗?
“大人,你能否让奇妙丸到我身边生活一段时间?”浓姬希望能在阿类生下的孩子身上倾注母爱,而奇妙丸对浓姬也似很有感情。
“哦。我一开始就觉得孩子很奇妙……叫他来吧。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