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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嗦什么!”那人打断他,踢了踢他的摊车,“总共就一两,再敢多要信不信我烧给你,还纸钱!”
卧槽,这简直是抢啊,梵准准知道他们少爷肯定不在乎这点钱,到时候他们报多少是多少,一次被他们压了价吃回扣,以后次次都会被压价,不能开这个头。
他哼了哼,把书递回去,“那对不住,这么低的价我要赔的,我不接这活儿了,你们找别人吧。”
青年看他不服软,一手上去拎住人衣领子,“妈的你敢玩我!”
梵准准没人家高,脚踮起来,被勒得变了脸色,伸手去推,“你敢当街打人!放开!”
他声音冷厉,这一声呵斥颇有气势。
两个家丁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也有人喝道:“齐贵,放人下来!”
青年松手的同时推他一把,梵准准踉跄着扶住摊车,没摔倒。
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不知道从哪走过来,看年岁比梵准准要大不少,身形微胖,小眼塌鼻,脸上半真不假地露着笑,打量他一番。
“小兄弟见谅,我这小厮不懂规矩,第一次办这事,书钱多少?我现在就结给你。”
梵准准轻轻咳了咳,“不必了,我不接的。”
青年上来就要踹他,被公子哥拦住了,“少爷……”
“在下齐东乘,多有得罪,”那位少爷好脾气似的,不在意梵准准隐隐的怒气,“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以后再说吧。”
说完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带着人走了。
梵准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那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不然怎么叫“准准”。
夜色渐深,梵准准懒洋洋地浇完地,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发现自己今天心神不宁的,老想往后看,图尧不在,他也没人可以说话,整一天下来,宅子里安静得仿佛闹鬼。
梵准准实在睡不着,终于肯奢侈一回,点灯抄书。
今天接下的这本书不多见,是本诗集,开篇是一首《早春寄思》。
梵准准没怎么读过诗,随口念了念,“扶山两黛绾炊烟,娉婷袅袅惊杜鹃。花难留雪残枝尽,纸上莺来拂笑颜。留得一枝惊鸿色,点下东风染花间。”
“砰——”
门突然打开,一道人影猛地蹿了进来。
他在屋外待了有一会儿了,看着屋里本来黑漆漆的莫名就亮了灯,然后少年的声音就响起来,图尧听完一琢磨,卧槽大晚上不睡觉专门爬起来念情诗?!
男人表示这根本不能忍!
梵准准吓一跳,看清是图尧松口气,“你干嘛啊,大晚上不睡觉来串门?”
图尧哼了哼,“你大晚上不睡觉思春啊?”
少年瞅瞅他,又瞅瞅手上的书,无辜地竖起来给他看,“原来《早春寄思》是情诗啊?”
图尧默默地反应过来,可能是少年在抄书,不过没关系,误会就误会吧,他眼眸一转,笑嘻嘻地凑过去在梵准准身后坐下——他椅子后面就是床,房间小没办法。
梵准准翻开下一页,是一首《北路逢霖后入京》。
“风来满絮负华尘,散尽穹天归静声。怎知千重云如水,流到白头似情浓。”
他小声念完,侧头问,“这也是情诗吧?”
图尧也在看他手上的书,挨着他很近,这一回头几乎就在咫尺,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男人沉着地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就接了这本诗集?”
梵准准转过脸,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嗯,本来还有两本书的,但是我没接。”
图尧:“为什么不接?”
梵准准就把当时的情况跟他讲了,包括那个奇怪的公子哥。
男人一听就炸毛了,敢打我家滚滚的主意,这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啊!卧槽老子跟你没完!
但是他表面上无动于衷。
梵准准:“松手成么?”
男人:“?”
梵准准面无表情地扯扯袖子,“你把我袖子都快扯断了。”
男人:“!”
赶紧松手,老实坐好,乖乖的,尾巴收起来。
图尧满脸正直地望着他,心想,快断了就是还差一点,好样的继续努力!
梵准准直觉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依然镇定,有图尧在,怕什么。
他又翻了两页,开始打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