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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衍无奈,摇摇头,这人看得太过仔细,八成中了瞳术,白讲那么多,不过话还是要说清楚。
“我族世代为詹国国师,如今全族早已陨落,只余我一人,数月前奉命进京,”他顿了顿,“朝廷内外困顿,民祸四起,难以为继,皇帝听信谗言,视我为妖异,想要进贡给查兹国,当作祭品供奉神庙,护送队伍行进至屏山郡时,我便走了。”
石策挠头,“你的门派呢?你的师父呢?”
归衍淡淡道:“师门不理世事,我既为詹国人,不应以此逃避,只等朝廷有识之士做主,再为国效力罢了。”
“原来你真是当官的……”石策严肃道,“衍衍,你打的白条我可以问国库要吗?”
“……”归衍后退半步,“真相你已知晓,不必再挽留。”
“还是要走?!”男人不干了,抓住他肩膀晃啊晃,“哥这么掏心掏肺对你,你不得报答一下?我还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没跟你说呢!”
“现在说罢。”
“……”
“你不妨坦言,”归衍道,“我为救你召来佩剑,此剑脱离护送卫队,他们便知我在何处,若我再不走,你那山寨许会引至大批官兵。”
石策看着他的眼睛,摸不准自己是不是又中了瞳术,怎么总想……
“我说,现在就说,”他蓦地挨近,低声呢喃,“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唇上传来清晰的热度,灼烧般的触感令归衍生平头一次不知所措,紧接着便仿佛被夺走了呼吸的力气。
火星爆出“啪”的声响,洞外的雪花扑簌而落,此时此刻,周遭的空气犹如凝固的寒冰,渐渐融化成脉脉温情。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归衍(七)
归衍怎么也没料到石策会说这个,也暗自怀疑该不是瞳术还未消除吧。
“你认真的?”
石策稍微蹭了蹭他的脸,“当然,哥打算把领的月钱都给你,全部给你哟,快从了哥吧。”
归衍滞了片刻,莞尔道:“容我想想罢。”
这世上所寻的归路不过两种,一是找到家,二是找到方向。归衍的姓,意在“万物玄极,至终归一”,但他自生下来后慢慢便觉出这姓于他有不同的味道——“归”啊,“归去”的“归”。
凡尘之浩瀚,寰宇之无垠,沉浸三千浮华,究竟何处是归。
有时他想,若没有鬼昌眸,是不是日子并不会那样过?是不是族人不至于只剩下他独自留存世间,为使命所困,为忠义所缚?
“好了,”石策摸摸他的头发,“这样披散着比较好看。”
归衍翘起唇角,“起风时,你帮我扯住?”
石策呆了呆,还是笨手笨脚地为他把长发束整齐。
两人洗漱好时天已大亮,这狼头山的雪说来也稀奇,整夜下雪,可白日里又多是晴天。洞外的雪地凭空高了半尺,踩上去十分松软,而石策依然故我,一脚一个深坑。
苍鹰盘旋飞落,尖喙叨了叨翅膀上的羽毛。
这南边的山隘荒芜狭窄,却有一处两尺见方的温泉,白气向外蒸腾,风吹过来,泛着股硫磺的味道,附近的土地泥泞不堪,长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地藓,无数雪白色的粉蝶栖落在上面一动不动。
石策还没见过这种景象,好奇道:“这虫儿没冻死?”
归衍道:“龙屏山境内凡是大雪封山又有温泉处几乎都能看到此景,那虫儿……叫石玉蝶,可以这般活过几个冬天,山民都叫它雪花精。”
“哦,”石策受教了,“哥只听过雪花糕……你怎的知道这么多?”
“书上看来的。”归衍歪歪头,”石头哥哥不看书的罢?“
石策摸摸下巴,“咳咳……书嘛,唉读来读去就那几个字,不如挣点银子花花。”
两人说着便走过了那处温泉,归衍慢慢道:“屏山郡全境皆为火山,如狼头、盘青等等,龙屏山是最大的一座,万年来毫无动静,但地底始终熔炎不熄,若有一日发作,临照城转瞬间便可化为灰烬。”
男人莫名地抖了抖。
“那种石玉蝶对于医治热毒有奇效,在西方诸国可以抬到市价千两……”
石策扭头就走。
“但那地藓有毒,”归衍站在原地好整以暇道,“沾指即化,可将骨肉烧成灰。”
石策转了个圈又回来。
“石头哥哥,所以说,书上那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