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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甫和张慧婷被警车带到市公安局,孙玉甫被推下车后掏出手机给舅舅王千行长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骂骂咧咧,张慧婷只是不停地哭,她只听清了一句:“他妈的,这帮王八蛋要是不向我道歉,我就倾家荡产地告他们!”
孙玉甫和张慧婷实际上在公安局留置的时间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但这件事的影响却跨过了一个世纪。
张慧婷走出响动着手铐脚镣声的市公安局时,时间是九点四十分,这时候,天德酒楼里齐家兄弟们正在为张慧婷下落不明如热锅上蚂蚁一样备受煎熬。
张慧婷既没回荷叶街,也没回娘家,她后悔自己抹不开面子跟孙玉甫上楼,更恨孙玉甫酒后冲动,要是孙玉甫想以这笔业务来交换她的身体,她宁愿饿死也不换,可她以一个女人的敏感隐隐感觉到这大半年来孙玉甫对她一如既往的痴情,这种情感让她在齐氏家族内外交困的时候很快就被感动、被诱惑,甚至是被俘虏了,编外的情感就像是一种欲罢不能的毒品,她恨自己以暧昧的态度配合甚至煽动着孙玉甫的非分之想,他们实际上是在相互纵容中一步步地滑向了这个夜晚,即使今天晚上孙玉甫不这样冲动,明天、后天,迟早一天,孙玉甫也会这么做的,想到这,她又怨恨起了齐立言,这个当家的男人不仅要让她这个女人为生计四处奔走,而且感情也粗糙冷漠得像报废汽车的零部件一样毫无温度,虽说自己当初对齐立言干大事抱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人不能认死理,变则通,通则久,齐立言要是三年前能够听她的话,放弃闭门造车,两个人一起出来共同打拼,也不至于让他们夫妻俩在背道而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张慧婷越想越乱,越想越理不出头绪。
酒楼 3(3)
她孤独地徘徊在这个毫无方向的夜晚,秋夜里雾一样细碎的露水悄悄地濡湿了她的头发和凌乱的心情,冰凉的空气无孔不入,她打了一个寒颤,眼前城市的灯火一阵乱晃。荷叶街的家是不能回了,娘家也不想回,她打算去到表妹王韵玲那里投宿,表妹王韵玲在芦林街的出租屋是她这个晚上唯一的避难所。乡下表妹王韵玲商专毕业后一直找不到稳定的工作,夏天的时候,天德酒楼重新装修,为了重新开业后有一个新面貌,齐立功就去动员相貌出众的张慧婷去做收银员,张慧婷推托说:“保险公司刚刚签了合同,这份工作得来也不容易,不好毁约。”正在张慧婷家诉说不愿做保险的王韵玲毛遂自荐说:“表姐不去,我去!”年轻而单纯的王韵玲就这么到了天德酒楼做了收银员,由于工作出色,又懂商业经营,很受齐立功器重。张慧婷投奔表妹的这天晚上,二十一岁的王韵玲已升任天德酒楼采购部经理。
这几天王韵玲为安排老爷子生日宴会在天德酒楼也累坏了。回到芦林街出租屋,已是晚上十点五十分,见一团黑影类似于一麻袋面粉垛在门口,她吓了一跳。
在确认了是表姐张慧婷抱着头蹲在门前,王韵玲抑制不住冲动地责怪起来:“你公公七十大寿,你不去参加生日宴会,跑这来干什么?就算是有天大的怨气,你也得给齐立言一个面子吧,你太过分了!”
出租屋里含混的灯光照亮了张慧婷双眼满含的泪水,女人是容易被眼泪打动的,王韵玲见表姐一副死里逃生的惨相,就从塑料洗脸架上拿了毛巾递给她,声音轻软地问:“出什么事了吗?是他们不让你参加生日宴会,还是你不想参加?”张慧婷摇摇头,欲言又止,姐妹俩面面相觑。
在目光僵持片刻之后,张慧婷突然扑到王韵玲的怀里,抱着她失声大哭:“韵玲,我不想活了!”
八平方米小屋逐渐安静了下来,可后半夜的灯光无法照亮姐妹俩的心情。张慧婷在漫长的深夜里把这倒霉的一天复述给王韵玲,王韵玲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当她听到表姐为了签合同而陪男人聊天、喝酒,还不知凶险地走进了暗藏杀机的宾馆房间,她在不知不觉中将手中的纸杯捏碎了,她的感情倾向在张慧婷说到传呼机没电而不回话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张慧婷把一肚子的委屈和羞辱全都倒给了王韵玲,可她并没有一吐为快的轻松,这些屈辱像是癌细胞一样在内心里前仆后继地繁殖起来,这个绝望的夜晚正朝着地狱的门口靠拢,她呆呆地望着吊在半空里的灯泡类似于望着一个悬梁自尽的冤魂,嘴里自言自语着:“我现在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韵玲,我在齐家的日子是没法过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活该!你不喝酒不行吗,你不跟他上楼他还敢欺负你吗,我早就叫你不要和孙玉甫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