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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快备轿,去盖天大王府里。”
一路上我心里也在犹豫,我和玲巧当年不过一个八岁、一个十一岁。如今快过去五年了,她估摸着也不太能认得出我们了。而且她若是得知曾经备受她喜欢的小宫女、如今成了完颜宗翰的义女,会有何感想?会责备我么?会难过么?唉——真是纠结——
下轿后,发觉子衿在门口等着,她上来执了我手,笑得温婉大方,“郎君在厅中坐着,我带你过去吧。”我点点头,随着她进去,忍不住试探道:“大王是想娶帝姬过门吗?”她含了薄弱的笑意,道:“还不清楚,只是春日浣衣院易染时疫,今年尤其凶猛。郎君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把她劝了出来。这位帝姬一向性子倔,不知为何竟愿意出来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是和我有关?
送我到了前厅,子衿便下去了。宗贤起身相迎,我回头看了一眼子衿的背影,疑惑道:“你们夫妻两个怎么别别扭扭的。”他侧脸笑道:“你多心了。”我还想再说,他看着我道:“你不过一个小姑娘,整天把夫妻二字挂在嘴边,可是想嫁人了?”
我嗤笑一声,随即看了一圈,问道:“柔福帝姬呢?”他坐下来道:“在屋里休息,她近来患了咳疾,先前服了药睡下了,这会子怕是没醒。”
“严不严重?”我惊问,去年冬天完颜宗翰说她染了风寒,这会又得了咳疾,他们还说派人好生照顾着,怎么照顾成这样了,“还好,你不用担心。”说着又看我一眼,问:“粘罕知道你来我这儿么?”
我摇摇头,他自从我办学第一日离开会宁后,就还没回来,不然我此刻未必会站在这里,“子衿说是你把她劝出来的,怎么劝的?”宗贤淡淡一笑,“哪里是用劝的,是我把她给迷晕了带出来的。”我惊讶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低头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最近浣衣院时疫蔓延,我怎么能放心她呆在里面,只好出此下策。她醒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愿说话。”
看来宗贤还是对柔福有感情的,都过去快四年了,还惦记着她,“你想去看她吗?以前只有一面之缘,而今你又长大了,恐怕她并不记得你吧。”我笑道:“不记得不认得也无妨,只是想见见她。”
过了一会,来了一个丫鬟说柔福醒了,我忙从座上站了起来,宗贤吩咐道:“带小娘子过去吧。”
临进门,我有些激动和紧张,看了眼玲巧,她和我表情几乎是一样的。里面忽然传来几声抽泣,我俩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绕过一座屏风,一着月白色素衣的女子朝内斜靠在床上,听见动静后回过身来,眼角泛着淡淡的泪光,她惊讶的看我一眼,“你是——”
柔福的面色比几年前更加苍白,整张脸削尖而憔悴,愈发显得双眸空洞无神。她本是二十芳华,微垂的眼角却已生出细密的皱眉。我心里一酸,喉咙哽塞,终是忍不住扑至床前,“帝姬——”
她表情近乎痴怔,直到玲巧也奔上来跪下后,她漆黑的眸子绽放出一抹惊喜交加的光彩,结满老茧的右手不自觉的抬起,欲抚上我泪水四溢的脸颊,“小七……是你吗……小七……”她一声声的急切发问,右手却停滞在半空中,面上透着一点惶然、一丝迷茫,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我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半笑半哭道:“是我——我是小七啊!”
“小七!”她一遍一遍的抚着我的脸颊,眼里满是疼惜和爱怜,“小七,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后来听玲巧说你被一位金人从昭媛手里救下后……我忧心不已,四处派人打听,总盼着你能好好的……”
我握着她的手道:“嗯,我一直都好好的,倒是帝姬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柔福拉着我坐在她身边,摸着我的脸笑道:“虽然在浣衣院,日子过得还不算艰难,毕竟已经过去四年多了,早已经习惯了。”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焦急的问:“那你现在……”
我咬了咬唇,嗫嚅道:“我被完颜宗翰带回了金国。”
她露出惊讶之色,又上下打量我几番,紧张道:“他把你怎么了?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忙道:“他收了我作义女,对我一直很好。”
“原来,当初救你的那个金人就是他了。”柔福很快掩下惊讶之色,唇边绽开一抹笑容,“你既然如此说,想来他是真的对你好。”我闻言面上一红,轻声道:“帝姬,你可怨我?”
头上一声低叹,她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温柔似三月里的春风,“傻丫头,当初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何况你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