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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子定了定神,目光四转,除了这三个黑衣人之外,已不见任何一条人影。
于是她闪出栏干,走向草丛中的那个黑衣人。
这人果然还有口气,他抡起手臂,向左侧一座茶蘼花架下指了指,忽然脑袋一偏,登时气绝。
他指那花架是什么意思。
显然,若非柳二呆和沈小蝶从这里出现,便是从这里逸去,但不管他指的是什么,这已于事无补。
白凤子皱了皱眉头,又咬了咬牙,脸上神色显得一片铁青。
忽然,东南方又传来了号角之声。
白凤子不笨,沈小蝶却显得比她更精。
号角虽然可以传递讯息,但高手相搏,刹那间生死立判,柳二呆和沈小蝶无疑是两支快剑。
而且他们打的不是硬仗,猝然而来,一晃而去,攻杀之间,快如闪电。
若等待闻声驰援,当然为时已晚。
东南角是座九曲回桥,长桥卧波,形如游龙戏水,为铜雀别馆八景之一。
白凤子赶到之时,只见桥头上直挺挺躺着一个黑衣人,其余两个却已踪迹不见。
这两人那里去了?
桥下湖心,却有两大片血水。
血水那里来的?这也不问可知。
白凤子一向自视极高,在栖霞山一举囚禁了近百十位江湖人物,颇有几分骄得自满,但此时此刻,却禁不住有点心惊胆寒起来。
她两番闻讯而至,没有碰上柳二呆和沈小蝶。
但她心里有数,碰上了也许更惨,因为她深深知道,自己并不是柳二呆和沈小蝶的对手。
江湖上除了凭籍武功分庭抗礼,还能凭藉什么?
她在封八百面前争得这项任务,原是想借重天字九枭,报那栖霞山一箭之仇,尤其是对沈小蝶,她显然已恨之入骨。
如今不但报仇之望已成泡影,她甚至已隐隐看出,铜雀别馆即将土崩瓦解。
若是再有一声号角,是不是赶去驰援?
她呆立桥头,越想越不对劲。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几乎不敢去见封八百。
她不说话,四个花衫少女也不吭声。
湖水悠悠,潺潺流过桥下。
大厅上,封八百已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凤子没有捷报传来,他左右的人却已越来越零落,自告奋勇出去助阵的人,都没有回音。
花小侯爷没去助阵,他是不告而别。
很久以来未曾一试锋芒的那柄九环金刀,如今已紧握在封八百手里。
他手按刀靶。脸色青白不定。
当然,他对自己这柄刀仍然充满了信心,当年他纵横江淮,除了四空先生未遇敌手。
这个柳呆子难道是四空先生复生?
就算他是四空先生的传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羽毛未丰、历练不够,怎能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
纵然四空先生的传授得法,充其量也不过剑术造诣略有成就而已。
少年人心高气傲,便自以为不可一世。
最可恼的是,居然折损了许多部属,除非一刀劈了这双男女,委实难消心头之恨。
封八百越想越气,双目中禁不住喷出火来。
他原本想亲自出手,只为了怕贬低了自己的身份,想不到事情好像越来越糟。
气势赫赫的铜雀别馆,竟被这双初生之犊的男女,搅得昏天暗地,委实是想不到的事。
目前大厅之上,只剩下四名随身护卫。
这四个人武功平平,只不过追随多年,忠心不二,封八百视为心腹。
偌大的厅堂之上,就这几条孤零零的人影。
铜雀别馆衰象已呈。
蓦地,灯光微闪,帷漫无风自动,厅堂之上忽然多了两条人影。
这来的什么人?莫非来禀报捷音?
“怎么?”封八百瞧也不瞧,依然大模大样的道:“情况如何?”
“糟得很,简直糟透了。”其中一人冷笑道:“天字九枭已经翘了七个……?”
口音生疏,居然还在冷笑,封八百忽然觉出不对,目光一抬,不禁怔住。
“你……你是谁?”他已一跃而起。
“我就是柳二呆。”
居然是柳二呆。
这不消说,另外一个当然是沈小蝶。
“你是柳二呆?”封八百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却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