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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玉。”姜颜起身叉了叉腰,望着白茫茫的雪地直叹气,“我记着你是朝这个方向丢的。”
苻离猛地抬眼,身形僵了僵。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摸向胸口的位置,抬到一半又顿住,扭头哼道:“都退婚了,还找它做什么。”
“成不成婚,不是你祖父说了算;退不退婚,也不是你说了算。”姜颜搓着冻僵的手,自顾自道,“奇怪,哪去了?”
“别找了。”顿了顿,苻离垂着眼道,“兴许别人捡走了。”
第26章
玉到底还是没有找到; 有些可惜。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姜颜挺后悔的。她一向自由散漫惯了; 成不成婚,和谁成婚; 都不是一块残玉能决定的; 又何苦在这关键时候还玉; 平白刺激苻离?
苻离那人; 有傲骨,也有傲气; 哪能受得了当面退婚的屈辱?他这般生气也是情理之中。两人都是少年意气; 若生了嫌隙; 能否活着回朔州都还未可知。
回想昨夜苻离丢玉时的决然,姜颜有些不明白; 明明他觊觎这块玉许久了; 应是早就筹谋退婚之事了; 可为何得偿所愿后他反而那般生气?难道仅仅是受不了当面还玉的屈辱?
姜颜猜不透他,只好坐在门槛上,扭头望着屋内闭目养神的苻离直叹气。
似是有所感应,苻离却在这时猛地睁眼; 对上姜颜的视线,漠然道:“看甚?”
果然由奢入俭难; 他恢复了初见时那般冷淡的态度,姜颜倒有些不适应了。她摇了摇头,问:“你伤好些了么?”
苻离却调开视线; “你我已退了婚约,我伤势如何与你无关。”声音淡淡的,听得出压抑了许多情绪。
灶上的高粱米熟了,冒着腾腾的热气,姜颜起身取了搪瓷碗洗净,一边盛高粱饭一边解释道,“即便没了婚约,你我还是同窗,危难之时互相关怀有何不对?何况,你救过我的命……”
“你爹也救过我祖父的命,互不相欠。”苻离顿了顿,垂下眼道,“你若真想断,便断得干净些。”
断得干净是何意思?大冷天的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分道扬镳吗?
姜颜心中的一点愧疚都变成了无奈,用断了柄的木勺压实碗中的高粱饭,哼道:“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谁退婚不都一样?你若真面子上挂不住,我让你也还我一次玉,回头和长辈们说是我品行不端配不上你,如何?”
“这并非面子的问题。”苻离闭了闭眼,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扭头不看她,模样有些落寞。
一夜奔波,他整齐的束发散乱了不少,鬓边垂下两缕乱发,一身武袍血迹斑驳,和平日那副端庄雅致的模样想比,反而平添了几分少年侠气。
姜颜放下勺子,望着苻离线条完美的侧颜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我罢?”说着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丁点的长度。
苻离身形猛地一僵,膝上的五指握紧,几乎是立刻反驳道:“谁喜欢你?自作多情。”
姜颜‘噢’了声,小声道:“那就好。”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了苻离,他幽幽望过来,眼神冷得很。
姜颜无视他的目光,将一碗高粱米并竹筷递到苻离面前,温声笑道:“这里只有一小袋高粱米,你将就着吃。有什么话,等我们回了应天府再做商量,若能平安归家,到时候我都听你的。”
苻离无言。姜颜又补充道:“什么都听你的,考课也不和你争第一了。”
苻离神色稍霁,语气软了些许,闷闷地说:“你吃,我不饿。”
“锅里还有呢,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姜颜将碗筷塞入苻离手中,又想起他肩背有伤,行动不便,便好心问道,“可要我喂你?”
苻离一怔,清了清嗓子,别扭道:“不用。”
姜颜笑了声,起身去给自己盛锅底剩下的一点高粱饭。
日光照在积雪上,一层淡淡的暖,将昨夜的厮杀动乱彻底掩埋。苻离和姜颜稍作休整便加紧赶往朔州,毕竟下雪天赶路会留下足迹,极易引来追兵,所以他们一路跋涉,不敢稍作停歇。
到了朔州城外交界处,一条古街横亘眼前,曾经繁荣的商贸之地凋敝残败,积雪被践踏成泥浆,一眼望去见不到活人。姜颜走了数里地,鬓角汗湿的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鞋子已经被雪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冷得发颤。
苻离身形狼狈,唇色略微发白,但眼神还算精神。姜颜顾及他的伤势,忍不住劝道:“书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