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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所到之处,翻了案桌,倒了青铜烛架,巨响不绝于耳,平明殿里很快的一片狼藉。
受了惊的宫人,急急推门而入,魏夫人冲在最前头,“太后,太后”
“滚!都给我滚!”上官太后怒不可遏,声嘶力竭。
这回轮到我还给魏夫人平安无事的笑容,魏夫人半信半疑带着众宫女退出殿外。
上官太后那里,已然砸到没有东西可砸,摔到没有东西可摔,山穷水尽一般颓然坐倒,坐在冰冷的地上,迷路孩子样的无助。
我走过去,倾身向她,“太后错了,陛下不是没有心肝,陛下是把他流血的心隐藏了起来。太后不要怪陛下,他也是没有法子,他除了假装与霍成君恩爱,还能怎么办?他除了和霍光虚与委蛇,还能怎么办?”
上官太后仰面向我,慢慢地有所领悟,闪动着些许雀跃,雀跃得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这么说,陛下的心里,真的有我?为何我从未感觉到陛下的真心?”
“太后,陛下的真心就在陛下看太后的眼神里,陛下看太后的眼神,就和红楼梦中宝玉看黛玉一模一样。”
“宝玉?黛玉?”上官太后朦胧着目光,似在回忆,似在憧憬,梦一般的迷醉,“子服,你还没告诉我,宝玉和黛玉后来怎么样了?”
如果说叹息是进宫以后入乡随俗的习惯,那么悲哀便是我在这皇宫里最常体验的心情。曹雪芹在写红楼梦的时候,大概也是抱着这种悲哀吧。
我告诉她红楼梦的结果,宝玉娶了宝钗,黛玉死在他们俩的新婚之夜。这残忍的结局,压碎了上官太后心灵上最后的迷醉。她没有哭,枯槁着神情,幽幽地望向远处。
“子服,我和陛下,便也是如此,对么?不,孤不如黛玉,她曾经得到过,孤呢,孤一无所有,便是死了,也还是一无所有。”
这不是我第一次在皇宫中目睹情感的幻灭,却仍旧无法对这幻灭做到麻木。倘若幻灭她情感的是某个人,好歹还有一个恨的对象,但更多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应该去恨谁。
“子服,你也为孤歌上一曲吧,今夜,孤想听哀伤的曲子。”
哀伤的曲子?突然地,想到一支歌,我唱了那首《枉凝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泪,终于还是流出了眼眶。人,这一生,到底要流多少眼泪,才算到了尽头?
今天还是两更,第二更二点左右上传,唉,天真热呀,又要晒黑了,呜呜
正文 135。 (九十)无缘之缘下 字数:1640
那夜,上官太后哭了很久很久,她哭着抱我,把头倚在我的胸【炫~书~网】口,她哭着念那句歌词:“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她哭着问我,她和汉宣帝到底算有缘还是无缘。
我想了想,回答她四个字,无缘之缘。
她听了以后,再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想开口,开口讲一个可能很长很长的故事,埋藏在她心底有关无缘之缘的故事,怎样的遇见,怎样的虚度,怎样的枉自嗟叹,怎样的空劳牵挂。
可是,她最终选择将一切继续埋藏,我,终究不值得百分百的信任吧。
而我,也不想知道那其中的曲折,我已经承载不了过多的悲哀与无奈。
这偌大的皇宫,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也好,把别人踩在脚底的也好,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活得这样悲哀,活得这样可怜?
不过,悲哀和可怜只是午夜的昙花一现,当红日升起,依旧要收拾心情,饱man地尊贵于人前。
等到第二天,我再见到上官太后,她依然是那个端庄自持、美丽优雅西汉王朝最高贵的女人,周身上下寻不到半分有损她高贵气质的败笔。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一种本能,汉宣帝和上官太后与生俱来或者后天磨练出的一种生存能力,他们的心,像海,再难熬的折磨、再难承受的打击,经过一夜的沉淀,终将石沉大海。
至于海底,隐匿着多少创伤,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且大多时候他们也绝不容许其他人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