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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劳驾,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说时,他用手上的筷子,照着席面,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然后将筷子向凤喜一指,笑道:“诸位!你可别小瞧了人,这是一位女学生啦。我有心抬举她,和她交个朋友,她可使出小姐的身分,不肯理我。可是我有张天师的照妖镜,照出了她的原形。今天叫两个护兵,就把她提了来了。今天我得让我的同行,和她的同行,比上一比,瞧瞧咱们可够得上交个朋友?”沈三玄听说,连忙放下三弦,走近前一步,向刘将军请了一个安,满面是笑道:“将军!请你息怒。我这侄女儿,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她得罪了将军,让她给将军赔上个不是,总让将军旗下这口气。”刘将军眼睛一瞪道:“你是什么东西?这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说着,端AE?一杯酒,照着沈三玄脸上AE?了过去。沈三玄碰了这样一个大钉子,站起来,便起到一边去。
这时,尚师长已是伸手摇了两摇,笑道:“德柱!你这是何必,犯得着跟他们一般见识。他既然是说,让凤喜给你赔不是,我们就问问他,这个不是,要怎样的赔法?”说着话时,偷眼看看凤喜,只见凤喜手扶着鼓架,背过脸去,只管抬AE鹗掷床磷叛劬Γ簧蛉��竽就芬话惚手钡恼咀拧1阈Φ溃骸澳阏庖簧�癫淮蚪簦�讶思冶AE得那样子。”说时,将手向沈三玄一挥,笑道:“得!你先和她唱上一段吧。唱得刘将军一开心,不但不罚你。还有赏呢。”沈三玄借了这个机会,请了一个安,就坐下去,弹AE?三弦子来。
凤喜一看这种形势,知道反抗不得,只好将手绢擦了一擦眼睛,回转身来,打着鼓板,唱了一支《黛玉悲秋》。刘将军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又唱得这样AE?凉婉转,一腔怒AE?,也就慢慢消除。凤喜唱完,合座都鼓AE?掌来。刘将军也笑着吩咐马弁道:“倒一杯茶给这姑娘喝。”尚师长便向凤喜笑道:“怎么样?我说刘将军自然会好不是?你这孩子,真不懂得哄人。”他一说,合座大笑起来。凤喜心想,你这话分明是侮辱我,我AE?什么要哄姓刘的?心里正在发狠,手上让人碰了一碰,看时,一个彪形大汉,穿了武装,捧了一杯茶送到面前来。凤喜倒吃了一惊,便勉强微笑着道了“劳驾”,接过茶杯去。刘将军道:“凤喜!你唱得是不错,可是刚才唱的那段曲子,显着太悲哀,来一个招乐儿的吧。”尚师长道:那末,唱个《大片儿逛庙》吧。个《拴娃娃》吧。“这一说,大家都看着凤喜微笑。
原来旧京的风俗,凡是妇人,求儿子不得的,或者闺女大了,没有找着AE?AE?家,都到东岳庙里去拴娃娃。拴娃娃的办法,就是身上暗藏一根细绳子,将送子娘娘面前泥型小孩,偷偷的拴上。这拴娃娃的大鼓词,就是形容妇人上庙拴娃娃的一段事情,出之于妙龄女郎之口,当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了。而且唱这种曲子,不但是需要口齿伶俐,而且脸上总要带一点调AE?的样子,才能合拍。若是板着一副面孔唱,就没有意思了。凤喜不料他们竟会点着这种曲子,正要说“不会”时,沈三玄就对她笑道:“姑娘!你对付唱一个吧。”刘将军道:“那不行!对付唱不行,一定得好好的唱。若是唱得不好,再唱一遍,再唱不好,还唱三遍,非唱好不能完事。”凤喜一肚子苦水,脸上倒要笑嘻嘻的逗着老爷们笑,恨不得有地缝都钻了下去。转身一想,唱好既是可以放走,倒不如哄着他们一点,早早脱身为妙。心思一变,马上就笑嘻嘻的唱将起来。满席的人,不象以前那样爱听不听的了,听一段,叫一阵好,听一段,叫一阵好。
凤喜把这一段唱完,大家都称赞不已,就有人说:“咱们都是拿枪杆儿的,要谈个赏罚严明。她先是得罪了刘将军,所以罚她唱,现在唱得很好,就应该赏她一点好处。”刘将军用两个指头拧着上嘴唇短胡子的尖端,就微微一笑。因道:“对付这位姑娘,可是不容易说个赏字,我送过她上千块钱的东西,她都给我退回来了。我还有什么东西可赏呢?”尚师长笑道:“别尽谈钱啦。你得说着人话,沈姑娘只谈个有情有义,哪在乎钱!”刘将军笑道:“是吗?那就让你也来坐一个,咱们还交朋友吧。”说着,先向凤喜招了一招手,接着将头向后一起,向马弁瞪了一眼,喝道:“端把椅子来,加个座儿。”看那些马弁,浑身武装,雄赳赳的样子,只是刘将军这一喝,他们乖得象驯羊一般,蚊子的哼声也没有。于是就紧靠着刘将军身旁,放下一张方凳子。凤喜一想,那些武夫都是那样怕他,自己一个娇弱女孩子,怎样敢和他抵抗!只好大着胆子说道:“我就在一边奉陪吧,这可不敢当。”刘将军道:“既然是我们叫你坐,你就只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