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页)
“听说过,”先一人附和,“此子心肠硬,手段辣得很。有一次建议相国去砍了富弼富大人的脑袋。”
“富大人!”众人哗然一阵,“这么狠?”
又有人说,我倒是听说他风liu成性,自负狂傲,连司马大人也不放在眼里。20岁不到就一堆通房丫头,拿着女人的头花不洗漱不换衣就直接上堂跟相国议事。”
“你懂什么?”先前那人驳他,“现在相国的经义文章都是公子雱一手在编。养儿子是干嘛的?荆公好好的养了个儿子,不为父分忧,白白的做那粉条诗人去?”
我拿着茶碗,一口水在口中含了半天也没咽下去,街坊巷议中的公子,与我见的不是一人。我等着他们讲下去,众人却都不语了,议论声小下去。说书先生换了调子,这回是说的一回昭君和番。
我心中焦急,恨不得揪住脖领子去打听。终于又有人说,听说公子雱订了亲。
谁?谁?谁会嫁给那么个人物?众人登时兴趣大起来,连说书的先生也减了调门往这头看。
“庞学士的幺小姐,庞荻,表字晴初的那个。”说话的人方巾长袍,捻着劾下长须,态度悠闲,像个文士模样。
庞胡子庞大人?众人轰然笑起来,仿佛听到惊天笑话。
“再无知,也知道这断无可能。相国跟庞大人是一山不容二虎,他两家会联姻?韩兄这可不是胡说么?”
“说你们无知。”那爆料的韩兄冷笑。“就是不相容,才要做儿女亲家。相国大人与庞大人原先也是世交,后来因为变法,得罪了一大批老朋友。现在相国公难道愿意撑着个不相与的恶名声?连庞大人也能结连理,可见胸襟博大,听说皇上也看好这门亲。”
我饮下最后一口茶。索然无味,准备走了。却听得台上的说书先生结束了一段,乐颠颠的下台来参与讨论。
“那个公子雱么,志向是有的,才学是有的,手腕也是有的。就是他心思杂,分心太多。听说他为了种花,弄了多少名花匠,现在还在招,养他的木芙蓉和豆蔻。”
“不错,”那个姓韩的文士通晓内幕般的点头,“这位公子爷对做官未必有兴趣,对花花草草的心思倒是数一数二。”
我眼前一亮,立刻回身,“先生,相国家招花匠么?”
怎么?那茶老板和说书先生,还有那个韩兄,一起上下看着我,“小哥儿有兴趣?”
我不说话直是笑,我终于有了找他的路子。
第六章、天堂花种
我回去就找安管家,跟他说,我会种花。
安管家疑惑的看我。我知道他怎么想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无论如何拼了命也要挤到公子身边的野心分子。
“公子是需要花匠,他再忙,也总有半日消磨在半日园里。可是你年轻轻轻,有多少本事?到时候弄巧成拙,腿不打断了你的!”
我跟着他又泡了几日,我很自信,我主修植物与园艺,成绩不是盖的,这大概是我日常最大的兴趣。我愤愤的想,这个安老头若是早告诉我公子喜欢种花,我早已省下这两个月的白熬功夫。
他终于答应试试。
相府后面有另有一道角门,这里我还未曾来过。经过一排石砌长廊,又是一道长长竹篱,篱下垂挂紫藤,成为一道天然花棚顶。我小心的拣着步子走,一边东张西望的打量,花枝成串垂坠,沉甸甸的压着枝头。春guang正浓,蜂蝶不停打着绕,底下遍植丁香与芍药。一阵阵的香味袭面,是我熟悉的,混杂而不糊涂的植物清香。
竹篱的尽头,有个人背对着我蹲着,淡褐色的褙衣,随便挽着的髻子,一半已经松了,他拿肩膀蹭一下脸颊,将散下来的头发蹭到脑后,双手仍埋在一个很大的陶罐里。我一眼认出那个骄傲的背影。
安管家恭恭敬敬的说,公子,我说的新花奴带来了。
他回过头,一双深湖般的眼睛。自那日雪地里一别,这是第二次与他对视。我忽然想到“久违”两个字。
我背着光线站在阴影里,梳着小子的发髻,却穿着丫鬟的裙袄,脸虚化在光线里。公子对着我眯起眼,你是新来的?
妈的。他根本没认出我。
我从怀中掏出帽子,“公子,麝奴谢你相救之恩。”
“是你?”他微微挑起眉毛,看看帽子又看看我,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天呀,他总算还记得我。
“原来你竟是个姑娘……”他站起来了,第一次与他相对而立,他身材瘦削,没有看上去那么高。“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