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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因梦心烦益棼,又回头瞧那毕锐,此人外似忠厚,实则无耻到了极点,群轻折轴,终为水一方大患,又知他身负武艺,杀他也不容易,便屡缄已口,不与他作声一句。
水一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此时醒来,顿感周身如万蚁攒噬,疼彻心髓,阳光极是炽烈,只刺得他又合上双眼,然后再缓缓地睁开。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女声道:“心香,你可知这犯了戒?”一听便知是师父对徒儿的口吻,音调却多少有些勉强之意。
一年轻女声道:“佛祖不是说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么?这总比破色戒强多了罢?况且徒儿根本没破色戒,只不过把个小子拖进尼姑庵,师父您看着不习惯而已。”这声音虽并不如何动听,却极是狂放不羁,非常迎合水一方的脾胃。可这哪是徒儿对师父的言语?
老声叹了口气道:“心香,老尼不敢管你,亦管不了你。你当不了尼姑,还是还俗去罢,老尼也不致成天提心吊胆。”
心香道:“师父若是嫌咱不守清规,徒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再也不回家了。我娘一旦来打听我,最近怎么样,又在泥云庵找不到我,这可大大不妙了,她还不一把火烧了这儿,再把师父您老人家剥了皮?”
水一方听了真想笑,却笑不出声,连笑的表情也没力气摆出来了。他听到那年轻女尼关上了门,向自己走来。他睁开眼一瞧,见女尼大约十六七岁,玉肌雪肤,楚腰纤曼,相貌虽不及袁明丽、谷幽怜,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了。
水一方开口道:“你救了我?”
女尼面露讶意,随即镇定,道:“你如此严重内伤,怎么还能开口讲话?”
水一方道:“谢谢啦。”
女尼端起外屋一碗煮好的参汤,道:“这很补的,趁热喝了罢。”
水一方问道:“人参不好吃。不如狗肉砂锅,有没有?”
女尼一挑秀眉,道:“开什么玩笑,吃肉能治你的病么?再说好歹我也是个出家人,你敢跟我要狗肉?”
水一方笑道:“你可知一草一木皆有生命?庄稼亦是生灵,你吃粮不算杀生?人性自私虚伪,又怎会不打诳语?人欲基在酒色财气,又如何能禁酒肉和色欲?五戒之中,仅禁偷盗方是合理。”
女尼一时口顿,道:“你刚醒过来就这么多话?这是佛祖定的规矩,内中自有禅机,我又如何可改?”
水一方道:“难道你从未恨过一个人,并且脑海中猛地闪过要杀他的念头?你当真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又——”
女尼打断,怒道:“住口!你既然有力气说话,那自己捧起来喝了罢!”言毕将那碗参药往桌上一扔,奇的是汤水滴汁未溅,连碗底都牢牢粘到桌面上。水一方半天也拔不出碗来,想把嘴贴去吸,一时气窒,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女尼看得真切,扶起他道:“你真是个混蛋。”脸又红了红,复道:“怎样?戒妄语,没说戒骂人呀。再说这也不是妄语,你本就是个混蛋。”
水一方喝了几口汤,似乎有了力气,一连几口全喝了进去。心香只道是他爱喝自己炖的汤,喜道:“好喝吗?”
水一方直言道:“刚才太渴,这碗不够,再来碗水罢。”
心香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小混蛋!你叫什么?没名字的话就叫你小混蛋好啦!”
水一方正色道:“敢问小师父,可知卓绝此人现在何处?”
心香面色陡变,怒喝道:“你是谁?”
水一方喜道:“你认识?”当下站起身来,又一个踉跄倒地。心香不去扶他,怒气不减道:“你是他儿子?”
水一方道:“他是我儿子。”
心香更怒:“放你妈的屁!他是我——他,他怎是你儿子!你敢——”说话总是半截,水一方听得一头雾水,心中仍旧兴奋不已,自己因祸得福,阴差阳错地得知了卓绝下落。但见她如此状态,已知她必与卓绝有莫大渊源,当下闭口不谈。
心香愠色微消,道:“你是何人?找卓绝想干什么?”
水一方道:“有急事,他可在这庵中?”
心香冷笑道:“他早就死啦。”
水一方道:“心香小师父,你跟这位卓绝先生怎生称呼呀?”
心香喝道:“与你无关!再不闭嘴,我就赶你出庵!”
水一方暗忖,一出去非给人砍死,当下嘻嘻一笑道:“小师父言重,你乃我救命恩人,在下怎能以怨报德呢?不说了不说了!”
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