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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道:“你有此胆色便好!不必多说了!如今沈侯前来求助,众多诸侯双目盯我周室,余既为天子,岂可退缩?何况有晋国助力,余料世子颐,当倾尽全力。既如此,有何可惧?倘若得胜,非但能壮我周室天威,你母后之息国亦可趁机收复,难道你就不想吗?”
“父王!求你听儿臣之劝,……”
跃还没说完,周王便面露不耐,拂手让他退下。
跃怔立了片刻,无奈只得退出,来到阿玄之处。
阿玄一直在等,见他回来,无精打采,心中便知结果了。
“阿姐……”跃神色怏怏,“我与父王力争,父王不听,是我无能……”
阿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抚慰。
周王之所以突然对伐楚之事到了近乎狂热的地步,除还未从之前曹国之事和腊祭之礼的兴奋中恢复过来,妫颐在旁的游说,恐怕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阿玄听闻,他向周王保证,必倾晋国之力助王师与楚大战一场,齐翚亦会倾尽全力相助。
周王本就不甘平庸,受挫后蛰伏这么多年,突然有朝一日,让他看到重新一雪前耻的机会,他焉能不感到兴奋?
“阿姐,你在想什么?”
跃见她出神,在旁问道。
阿玄回过了神:“跃,你代我传个口信给世子颐,请他来见一面。”
……
王宫西北一角,有片阿玄回来后不久便开辟用作种植的药圃。
这日傍晚,趁着白天的余晖,阿玄在为一丛新移栽不久的石斛浇水之时,跃带了妫颐入内,停于药圃门口,唤了她一声。
阿玄放下水瓢,转身朝着二人行来。
金色夕光笼罩着药圃和对面那个正朝自己而来的女子,这样的情景,妫颐仿佛似曾相识。
他望着她,双眸一眨不眨,直到她来到面前,他方惊觉自己失态,掩饰般地回她一笑:“颐见过王姬。”
阿玄微微笑了笑,跃便出了园门,将门虚掩而上,自己守在了门外。
妫颐望着站于自己面前的女子。她亭亭而立,他不但清晰地看清楚了晚风拂动她鬓边垂落而下的那几丝散发,甚至仿佛闻到了来自于她的淡淡幽香,他犹如微醺,一时竟忘了开口。
阿玄朝他点了点头,开口道:“蒙君高看,此次特意前来洛邑向我求亲,无论如何,汝之心意,我甚是感激,但也仅此而已。那夜君曾对于周王,言静候三年之约。倘这话本意是为接我父王之言,最好不过。倘是出于君之本意,请听我一言,周王或许有以我为饵之意图,但我于君,向来别无他心,断不敢因我之故,耽误君三年之期。”
妫颐缓缓摇头,道:“三年何妨,饵又如何,守臣甘之如饴。”
阿玄道:“蒙世子错爱,然我实是经受不起,请世子往后不必再费心于我。”
妫颐怔怔望她片刻,忽朝她前行了一步:“我从前以为王姬心有旁属,故不敢奢望过多,然最近,我听闻王姬似亦是无意于旁人。既如此,王姬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阿玄淡淡道:“世子很好,然非我所喜。”她顿了一下,“倘世子不怪,我能再冒昧问一声,世子何以得知沈国求助之后,便大力游说周王出兵伐楚,非但如此,还慷慨允诺助周室出兵?”
妫颐面露失望之色,但很快便道:“王姬但问无妨,守臣求之不得,怎会怪你?”他凝视着阿玄,“此前我便应允过王上,一旦周室有需,晋国必应召出兵。此举不过是兑现诺言而已,并无他意。”
阿玄原本神色一直和缓,至此,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语气也有些不快了:“世子,我说话向来直白,不欲遮掩,若有得罪,望包涵。世子方才称此举是为兑现先前诺言,然周王并未应允将我嫁入晋国,何来诺言可言?何况……”
她盯着妫颐:“我虽不敢妄下论断,但世子这几日之所以游说父王出兵伐楚,必有大局层面之考虑。世子倘若有对楚一战之需,以晋之国力,足以与楚人抗衡,只管绕过周国直接南下便可,天下诸侯,此前无不如此,也从未见周王发过一声,世子如今又何必定要拉上周与别国那区区数百乘的战车士卒?”
妫颐一怔,望着神色渐渐紧绷的阿玄,目中起先掠过一丝微微的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道:“王姬既如此直爽,守臣便也不遮掩了。诚如王姬所言,对楚之战,守臣确实另有别图。因守臣从前曾得过齐翚不少的助力,故许诺齐翚,有朝一日,必助他达成复国之愿。如今便是个绝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