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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密连忙嚷道∶
“钱师兄,快避!”
可是钱柳恍如未闻,并没有避开意思。
他忽然回首一望。
目光只是狠狠地向众村民手中的石子一扫,一干人的手登时顿止,不敢妄动。霎时之间,还以为这条小村倏地多了许多石像。
想不到最后竟以这种方法来平息干戈。
当中可有半点逼不得已?
“钱师兄……”杨行密呆呆的看着钱柳,他遽然发觉,就在钱柳扫视众人之际,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悲凉。
一种横眉冷对千夫反指的悲凉。
然而这丝感觉很快便一闪而逝,他猝然转身,无视所有村民继续前进。明知不应多管闲事,明知世人不会原谅别人,只会原谅自己……
钱柳啊!你为何还多管闲事?是否,只为了心中仍未泯灭的一点良知?
他一天比一天聪明,也一天比一天更看透人性,真是悲哀……
那个妇人还凶悍地喊着捉人,杨行密终于也明白那个老李为何会把她痛打一顿了。
饶是住温对钱柳并无好感,此际亦看不过眼,他信手捡起一个果摊前的橘子,使用权劲一扔,便把它拥进那妇人正嘶叫着的血盆大口中……
把她的臭嘴塞个满满!
杨行密与住温因要先在村内找工人为两位先父雕刻墓碑,故并不能及时赶往千佛洞,只好投宿一晚。
但栈内客厢早已供不应求,三人惟有挤在一间小房内。
房内仅有一张细小的床,勉强可容两个小孩同睡,钱柳一言不发便背向杨行密二人睡到地上,明显表示他不会睡到床上。
是因为他根本便不喜欢与任何人同睡一床?还是因为……
乐山一带虽并不冷,夜来也是寒气逼人,杨行密有见及此,忙拿起床上唯一的被子,正想递给他,住温讶然问∶
“杨,你把被子给他,那我俩盖什么?”
杨行密道∶
“地面寒冷得很,钱师兄如此睡在地上准会着凉,而且我俩睡在床上,实在不觉太冷,倒不如……”
住温抢着道∶
“嘿,是他自己要跟着来的,自讨苦吃,与人无忧!”
“温……”杨行密低声叫止他,道∶
“有时候,真相并非你所想般简单,一个人的心,也并非如你所想般简单……”
住温乍听之下,不再辩驳,惟有极不愿意地跳往床上。
杨行密走至钱柳身后,俯身轻嚷∶
“钱师兄。”
钱柳没有回应,仍然背着杨行密侧身而卧。
“啊,原来是真的睡着了。”杨行密只好把被子轻轻为钱柳盖上,跟着便把房内的油灯吹灭。
房内登时一片幽暗。
可是在这片幽暗之中,蓦地亮起了两点寒星。
那是钱柳一双炯炯放光的眼睛。
他原来并未入睡。
他只是睁着眼,手中却在紧抓着━━
杨行密为他盖上的被子。
脑海,也在不住盘旋着杨行密适才的一句话。
“一个人的心并非如你所想般简单……”
说得不错,他当然并非住温所能想象,然而,他心后隐藏的故事,也并非杨行密可以理解。
也许世上根本就不会再有人像白居易那样,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就连杨行密也不能够!
想到这里,钱柳忽地拨开那张被子。
终于又再重返千佛洞了。
杨行密与住温各自把已刻好的墓碑竖于千佛洞外,二人深深一揖。
他俩早把千佛洞洞内方圆数十丈察视一遍,发觉千佛洞果真深不见底,若再强行前进,便永难回头。
二人更肯定霸天与住帅已死,因为两老倘若未死,势必早已去金甲军与杨行密、住温相见。只不知钱柳所说的冒火异兽如今又身在何方?会不会仍蛰伏在千佛洞的深处,等待下一回“水淹大佛膝”时重见天日?
想不到经历一年多的变故,本来是宿敌的两大绝世高手,一双儿子居然成为好友,想真一点,未尝不是“缘”的作弄。
杨行密亦没有再去找回当日给他踢进大佛石壁的战雄刀。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战雄刀所在,既然绝世刀客已经离世,这柄至寒至凶的绝世宝刀也不应重现江湖。
钱柳静静的看着二人一片真诚地吊祭先父亡灵,心头不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