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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的微毒使得他时时刻刻觉得昏昏欲睡,可他的大脑却又理智地提醒他:保持清醒,危险随时会来临。他开始庆幸自己带上了身边的少年。因为毒素的影响,他的感官变得万分迟钝,有好几次是少年在危险来临前提醒的他。
或许,这才是最大的危险。迟钝的感官会使得周围的凶险被无限地放大,再小的危机都会变得致命。
一开始,他还可以尽可能地保持清醒,然而到后来,他却不得不冒险尝试各种毒物,找出刺痛感强烈的那些,不时地用一些,依靠疼痛的不断刺激才能保持清醒。
少年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在白止因为服毒而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也只是异常冷漠地旁观,一言不发、也不采取任何措施。或许他是不明白白止为什么要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去碰那些可能致命的东西。
“没事——走吧。”白止眯着眼睛缓了几秒。
他脚下是一株紫黑色的植物的尸体。不知道算是紫色还是黑色的汁液缓缓地从撕裂的茎干中渗出来,在泥土上发出微微的“哧哧”声。茎干甚至粗过他的腰,且还不止一根。
就在几分钟前,这棵精力旺盛的植物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外来客,伸出它那八爪鱼一样的藤蔓朝着他们卷了过来,而白止则很吃力地在夹缝之中寻到了生机,用他的剑彻底结束了这株植物的生命。
差点儿被植物吃掉的少年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白止喘着粗气一点点稳下来,随后默默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行。
他们已经在连纵山脉走了很久。这里的空间像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时间的流逝。转身向后望去,所见的只会是一片深色的带毒植被,再也看不见那一片沙黄色的大地。不过,抬头,却是一片沙黄色的天空。
白止突然停下了。一种尤为熟悉的感觉突然在他心里冒了出来:危险的直觉。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很多次,并且很多次救了他的命。然而现在,毒素的影响却使得他的这种直觉陷入了严重的迟钝之中。他甚至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甚至不得不参考别人的感觉来判断。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了看少年。
少年略显茫然地摇摇头。
白止皱了皱眉,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剑。谨慎一些,总会是好的。
安静。前方的藤蔓突然地全部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捆在地上。
少年也察觉了出来。他似乎对这种无形的威压格外敏感,甚至表现得紧张至极,颇有刚刚从白止那里听见连纵山脉时的样子。这是白止第二次感觉到少年极度的恐惧,他打了个退后的手势,少年却恍若未觉,继续紧张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动静。
安静。等待的时间总显得那么漫长,两人紧张地看着前方,大概有十多分钟。
突然,寂静到极点的环境中响起了一种类似竖笛的声音,悠扬地飘来,袅娜于空气之中,使得如梦似幻的毒雾显得更为迷蒙。漫天的沙黄色成为了朦胧的纱帐,随着竖笛的音符轻轻摇摆。
哪儿来的音乐?白止努力摇摇头,眨着眼睛保持清醒。在这种环境之下,音乐绝不可能会是什么战歌。他更相信这像是水妖的歌声,用动听的音符吸引着过往的水手,让他们靠近,然后使船触礁沉没。
正当他努力在音乐之中挣扎时,对于危险的本能感知使得他突然地像受到了精神攻击那样猛地清醒了过来。身体中的力量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头疼得像是快要裂开,但神志却无比清醒。
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却又不像海啸那般惊涛骇浪,而是安静得几乎察觉不到。横空突然出现一道几乎透明的剑气,在攻击路径上感觉像一座山脉压过来,而在那之外却连一丝清风都没有。
他用左手锤了锤头,右手用最快的速度将剑横在了身前,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将自己所能用上的力量全顶了上去。
强劲的推力使得他踉跄着疾退了几步,可却奇迹般地没有受任何伤。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它也没有任何的损伤。
“你没事吧?”白止捂着脑门回头看了看少年。剑气来得太快,快得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少年到底在不在攻击范围之内。
少年脸色发白,攥着白止给的武器微微发着抖,手心里全是汗。听见白止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摇摇头。
他们没有受伤,可两人身后的灌木丛却已经不见了——现在,他们站在了平地上,身后是无数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