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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到达县衙后门时,她被一个忽然从路边跳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因没看清楚,还以为真有坏人敢在官衙里头撒野呢,立时就大声尖叫起来。
那人影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忙道:“青姐儿,别喊!是我!我!你葛婶娘!”
青云的尖叫声嘎然而止,提灯一照,认出眼前这个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又在唇上涂了鲜红色胭脂画成樱桃小口状的女人正是葛典吏的老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平时白天见到她,也不觉得她这妆恐怖,没想到在夜里灯下看来,却象鬼一样。
青云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嗔着抱怨:“葛太太,你怎么大晚上拦着我唬人呢?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江洋大盗潜进县衙来了呢!”
葛太太没听出青云话里的讽意,还笑得十分亲切地对她说:“好孩子,我方才远远见着有人过来,瞧着个头就猜是你!今儿你葛叔不在家,我怪闷的,你来陪我说说话吧?早就让你葛叔叫你来的,你怎么总不来呀?!”
青云打了个冷战,干笑道:“今儿有事呢,就没顾得上。我原想着明儿再去瞧你的。现在太晚了,我再不回去,高大娘就该担心了。”
葛太太一挥手帕:“高大娘知道你是来县衙,不会担心的。顶多明儿我见了她,亲自向她陪个不是!”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活拉了青云进典吏宅。
典吏的宅子也是前后两进的院子,因葛典吏一家平时是住在外头的,直到最近周康上任,才举家搬回来住,所以院子里很多房间都是抛空的。青云一路进来,就没见葛金莲的影子,猜想她大概还在外头宅子里呢。
葛太太拉了青云进屋,就叫丫头上茶上点心,强将青云按在炕上,紧挨着她坐下,便拉着她的手要闲话家常。
青云想着迟早要来一遭的,也很快淡定下来了,不管她说什么,都微笑虚应着,并没说太多话。
葛太太显然也没打算听她说什么,几乎都是自说自话,起初只是说些家常小事,问她在高大娘那里住得惯不惯啦,问她跟小曹大夫具体是啥亲戚关系啦,问小曹大夫家乡何处、家境是否富裕、是否定亲……等等,大概很快就发现自己歪了楼,赶紧正回来:“大晚上的,你还要给刘主簿送饭,真是太辛苦了!刘主簿也是的,虽然老实,但也别太老实了!上头交待的事儿,固然该做好,可是没必要做的,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青云稍稍直起了腰,心中起了警惕:“葛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葛太太笑得一脸讨好,“我就是替刘主簿叫屈!我们老爷常说,满县衙里再找不到第二个比刘主簿更厚道的好人了!就是太老实了些。那些旧年的账册,朝廷派人来查前头黄县令案子时,已经查过几回了,如今又让再查,知道的明白是咱们新来的大人做事仔细,不知道的,只当他连朝廷来的官儿都信不过呢!”
青云眨了眨眼,只是一味微笑着,没有应声。葛太太的话分明是葛典吏的意思,他到底想做什么?
葛太太不是个擅长隐藏自己心思的人,很快就主动说出了答案:“不过呀,也难怪新来的周大人会这样小心,我们老爷私下也曾说过,钟大人那性子……啧啧,最是独惯了的,从前碍着黄县令背后有王府撑腰,他不敢做什么,忍气吞声这么久,人一倒台,他就抖起来了!你别瞧他好象把咱们清河整治得很好,其实还不是底下人在做实事?我们老爷那些日子可是日夜忙个不停的!结果好名声都归他了!”
青云挑了挑眉,心想难道葛典吏是想踢开钟县丞向周县令投诚了?看来周康果然比较占上风呀?
葛太太又道:“周大人来头大,底子硬,不买他的账,他心里不高兴,就给人添堵!我们老爷早有心劝他,别跟上司作对,可他就是不听!我们老爷也头疼得紧……你说要是真的惹恼了周大人,他把我们都当成是钟大人的同伙,一并收拾了,我们老爷岂不是冤枉?!其实当初做错事的人都有哪些,我们老爷也清楚,当初是不敢说出来,但如果能洗刷自己的冤屈,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
青云已经听明白了,但还装作不明白,一脸茫然地看着葛太太。葛太太有些着急,心想老爷还叫她别说得太直白了,委婉一些,让她背了一大通话,结果小丫头压根儿就听不懂!这样下去有什么用?就索性摊明了说:“好孩子,刘主簿最疼你了,他在周大人那里又说得上话,你去求你干爹,请他在周大人面前为你葛叔多说几句好话。只要周大人愿意提携,我们老爷什么都听他的!”
青云暗暗冒汗,只能干笑着说:“葛太太,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