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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府自然就被朝廷收了回去。但淮王别院虽顶了个王府的名头,实际上并非淮王所有,而是淮王妃的陪嫁,不过也不在嫁妆单子上。据说是淮王世子幼时畏暑,每到夏天总是苦不堪言,淮王妃之父心疼外孙,就在百里河边上建了个别院,院中有一处雕花高楼,十分精致,楼上凉风习习,即使在三伏天里也比别处凉快,正好让世子消夏。这别院就算是他家给淮王妃补的嫁妆。只是别院建好之后,世子总共只来了两回,住得不多,反倒是淮王近年常来,每年都要在这里住上三四个月,所以清河这里的人才将那别院称为淮王别院。”
青云恍然大悟:“如果说这别院是淮王妃的陪嫁,是她的私产,那朝廷就没有将它入官了?”
“确实不曾入官。”刘谢道,“淮王妃被圈在京中,嫁妆并不曾被抄没,这别院自然还归她所有。既是淮王妃陪嫁的私宅,朝廷当然不会管,但淮王到底是宗室贵胄,他犯了事,王妃的封号却还在,日后说不定要让世子袭爵的,因此府里、县里就派了官差去看守,省得叫人糟蹋了,将来不好交待。如今淮王妃又没说要卖宅子,别说周大人只是县令,即使是淮城知府,也动不得那别院,更别说是搬进去住了!”
青云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怀疑:“干爹,您怎么对淮王别院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么?”刘谢不以为然地说,“当初黄县令的案子,上头都派人来查了,连黄县令一顿饭吃了什么菜、花多少银子都查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淮王别院?我那时在工房,跟着去过好几回了,我的天爷!这辈子我就没见过更好看的宅子了,门窗全都雕了花,连窗框都比别处精致……”说着叹了又叹。
感叹完了,他才想起正题:“你不知道,淮王每年都过来住几个月,说是消夏,其实许多人都说他是来花天酒地的。黄县令贪了这么多银子,最后只查抄出几万两,剩下的都上哪儿去了?他仗的是淮王府的势,多半是花在淮王身上了!那别院建了十余年,虽说精致,但也没见大修整,钱多半是花在别处了,不是吃了穿了,就是……”他顿了顿,看了青云一眼,觉得有些话不适合在小姑娘面前说,便改口道,“反正就是他们花用了!因此朝廷来的大人查案子时,把整个别院上上下下都搜遍了,除了些衣物摆役,就没搜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怀疑淮王是把银子用在造反上了……”
青云睁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造反?!”
刘谢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造反!黄县令犯了这么大的罪,还能逃得性命,只判了全家流放,就是因为他供出了淮王造反的罪证。不过他恶贯满盈,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还没等到上路,就得了伤寒,病死在牢里。”
青云对大贪官的下场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当初她听说淮王倒台的罪名时,就觉得虽然名目繁多,却都略嫌轻描淡写了些,还当皇帝厌恶淮王,早就想除掉他,所以才会找到理由就治了罪。如今看来,皇帝的手段之所以这么硬,什么逼反流民,什么鱼肉乡里,什么贪赃枉法,都是假的,最关键的是淮王有造反嫌疑!
青云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被刘谢责备:“女孩儿家不要这般粗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便问:“这淮王别院曾经是很重要的证据吧?现在就派几个官差守着,不要紧吗?”
“有什么要紧的?房屋都是半旧的了,有些地方的墙面已经开始剥落。这房子啊,一旦没了人气,就旧得快,听说别院里的花草都疯长,虫子老鼠什么的到处都是!看门的人不过是每日巡视一回,防止有人偷偷潜进里头住,或是偷走屋子里的大件家具罢了。真有人要搬进去住,还得花银子整修呢!”因此刘谢下了定论,“别说周大人不会答应,蒋先生与卢先生也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念头的!”
青云听了,只好当作是钟胜姐听错了,不再向刘谢打听。
但不再打听,不代表她就忘了这件事。
天气转眼就到了夏天里最炎热的时节,青云担心工地上的流民工匠们在大太阳底下劳作,会很容易中暑,便天天煮了解暑汤送过去,偶尔也会给对面赵三爷工地上的人送一些。
这天她没坐驴,提着两只大篮子,顶着大太阳出城西,远远就看见赵三爷也来了,带着几个人正嘱咐他工地上的人什么话,素日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美少女侍婢则带着几个婆子,抬了两大桶液体状的东西,正给工人们分派呢。青云心里猜想他们大概也在跟自己做同样的事,便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了自家工头,笑着走过去,打算跟赵三爷打个招呼。
她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