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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没有多问,直接看儿子去了,周棣担心他会起疑,没说两句闲话,就请父亲去陪母亲与妹妹吃饭。周康只当是儿子在撒娇,大笑着回了院,谁知就在周太太操持着摆晚饭时,门子忽然来报,说钟县丞有急事求见。
周太太素来厌恶钟县丞,一听就恼了:“什么事这样要紧?连饭都不许人吃了!”还拦着周康:“由得他等去!他能有什么急事?!”
周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休要胡闹。”起身出去了,周太太恨得差点儿摔了杯子。周楠只得劝她:“母亲熄怒,也许前头真有什么要紧事。您即便拦了父亲下来,他吃饭也吃得不安心。”周太太怒道:“难道你母亲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个姓钟的,分明是故意气我的,否则怎会迟不来,早不来,偏你父亲要陪我们吃饭时来?!”周楠悄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过了足足两刻多钟的功夫,周康才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周太太见他坐下不说话,只当他是处理完公事,回来陪家人吃饭了,便决定大人有大量:“可算回来了!饭菜早就冷成冰了,我叫人热一热去。下次那姓钟的再来打搅我们吃饭,我可不客气了!”
周康冷笑一声:“你不客气?你要如何不客气?!”
周太太一愣,火气又上来了:“你好好的朝我发什么火?!”
“楠儿回屋去!”周康喝了一声,周楠忙去看母亲,见周太太皱着眉没有表示,也迟疑了。周康见状更生气,再大喝道:“给我出去!”周楠还是头一回被父亲这般对待,不由得眼圈一红,起身捂着脸就跑了。
周太太生气地说:“好好的你冲女儿发什么火?便是在外头公事有什么不顺,也没有拿孩子撒气的道理!”
“你还跟我讲道理?”周康冷笑,“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卢孟义到淮王别院,是冲什么去的?!”
周太太怔了怔,眼神开始游移:“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还不认?!”周康气得直跺脚,“人家都抓住现形了!”
原来方才钟县丞来找他,是因为看守淮王别院的官差送来了急报。
今日卢孟义带了书僮去淮王别院,原也跟昨日周棣似的,摊开了纸笔,摆出一副要临摹名家墨宝的架势,守门的官差不耐烦陪着,就先退了出去。但其中一个官差是个做事极小心的人,他见卢孟义带了炭盆来,虽说是为了取暖,但在燃烧炭火的同时又关了窗,万一吸入了炭气可不好。再说,那炭盆是有火的,书房里又都是书,要是一个不小心,烧着什么,卢孟义有知县大人撑腰,还可以混过去,他这个守门的人却逃不掉责罚,因此他心里总想着这件事,午饭后得了闲,就想过去瞧瞧。
谁知到了书房,门窗都关着,炭盆也烧得差不多了,人却不见了踪影,再看砚台里的墨汁,早就结成冰了,沾了墨汁的毛笔也结得硬帮帮的,早就写不得字了。那官差心里存疑,又想起卢孟义早先跟另一位蒋友先先生是来过的,差点儿就要硬闯,似乎有什么不轨图谋,便猜想这卢孟义是打着写字的招牌来做不法之事,于是赶紧通知了同伴,两人四处搜寻。
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了淮王过去的卧室窗户里似乎有人影晃动,忙冲了过去,只见后窗开了,窗台上留下两个鞋印子,还有小半块泥,那后窗的窗页还微微晃动着,显然是有人刚刚从那里逃了出去。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淮王的卧室已经变了样,别的都还罢了,只那张千工大床被挪动过,绕着大床来到床后一瞧,那里的地板上多出了一个三四尺见方的入口,入口内有台阶可行。
两名官差沿着台阶往下走,发现入口下面是一个极大的暗室,就跟淮王的卧房差不多大,地面上堆了许多箱子,其中一面墙边立着七八个厚重的木架,上头摆的都是金银器物,或是极大的玉石雕刻,件件价值连城,另外一个角落里,放着一顶尚未完工的金丝冠,一顶打了折扣的珍珠凤冠,那规格绝不是淮王这种级别的亲王或亲王妃可以戴的,不过上头本应镶嵌的珠宝都被拆掉了,瞧着一点儿气派都没有。
官差们又掀了箱子瞧,里头装的不是成箱成箱的银锭、金块,就是无数的珠玉宝石。整间暗室里的财宝加起来,至少也值上百万两银子,他们有些怀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一直不曾找到的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