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第1/4 页)
秋生沉默了片刻,“开始小飞给了十万,建筑工程的六万欠款是他替我们还的,就是十六万吧。”荣飞曾叮嘱过不要对别人说他入股的事,可是问话的是小飞的父亲啊。秋生决定实话实说。
“占多少股份呢?”荣之贵追问。
“开始定的是他六成。去年冬天他退成四成了。”
“为什么?”
“小飞厚道,总认为自己没有精力管这儿的事------”
“猪场的资产有几十万了吧?去年分了多少红利?”
“具体数字我说不好,得问会计。七八十万总是有的。没有分红。猪场的收入都投入砖厂和饲料厂的筹备了。”秋生小心地说,预感到荣之贵这位荣家二叔似乎是有备而来。
“那就是说砖厂和饲料厂都有小飞的股份了?”
“小飞说了他不要。我哥在砖厂给他留了三成。”秋生想想,“这几年挣的钱都砸在这儿了,手里其实没有啥钱了。贷了银行的30万才将砖窑办起来。对了,还有大棚菜,我哥准备明年转出去,种大棚的人过于多了------”秋生有些语无伦次,他预感到荣飞爸爸来猪场另有目的。这两年跟着大哥做生意,秋生学会了察言观色,荣之贵脸上的不快当然瞒不过他。
“大棚菜也有小飞的股份吧?”
“没有。小飞开始借给我一点钱。后来我还给他了。”秋生觉得不太对劲,至少肯定荣飞没有将这儿的事情跟荣之贵说。但他不会撒谎,照旧是实话实说。
天已经完全黑了,荣之贵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二叔,你没有吃饭吧?我请你喝酒去。”秋生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
“现在不知有没有公交了,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荣之贵离开了傅家堡。这个村子已经不是他的了,在最后一班公共汽车上,荣之贵痛苦地想,为什么荣飞什么都瞒着家里呢?原来以为这小子只是机缘巧合搞了个服装,谁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做了这么多事?老院翻修究竟动的什么念头?原来觉得每年上交自己二万也是很美的事,现在看来这小子手里攥着的财富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回到纺织新区已是九点多,家里早已吃过了晚餐,魏瑞兰也收拾完了厨房。老太太已经睡下了。老院正在翻修,老人只能继续住在儿子家了。
“咦,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纺织厂保卫科是没什么事的,荣之贵的岗位也不需要值夜班。魏瑞兰看出了荣之贵在生气,他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和谁生气了?”“我回老院了,也去傅家的猪场看了。”魏瑞兰晓得他生什么气了,“小飞真的有股份?”她小心的问。在和丈夫聊到老院翻修和傅家兄弟的财富时,荣之贵就断定荣飞在傅家堡有“产业”。
“果然如你所说啊。”听了丈夫的描述,“七八十万?四成就是三十多万了。”
“帐不能这样算。那些钱是年年在涨的。可比存银行强太多了。”荣之贵想到傅秋生所说的明年扩大猪场的事,“他可比咱们会算账。你说他为什么就不告咱们呢?为什么他就这么提防咱们呢?为什么硬可相信外人,借钱给外人也不搭理咱们呢?”荣之贵意态萧索。这几个问题在车上反复想过了,没有答案。
“这个事我反复想过了,小飞这孩子跟咱们隔开是因为小时候回老家,为此我很后悔。孩子嘛,谁带跟谁亲。自然就和他奶奶近了。但他长大回到我们身边后,你和我对他的关心少了些,这也是事实啊。”魏瑞兰喘了口气,“他不信任咱们也是有道理的。”
“屁的道理。”荣之贵声音大起来,“我们是他的父母啊。他的命都是咱们给的,搞了这么多的名堂,每年给二万就打发了?”
“你小些声吧。”魏瑞兰朝卧室丢眼色,示意丈夫别让老太太听见,“吃点饭洗洗脸早些睡吧。”
荣之贵知道老婆要和自己谈谈,匆匆吃了口剩饭,洗了把脸就回卧室了。天气热,卧室又小,闷闷的很不舒服,荣之贵干脆拉起魏瑞兰,“我们出去走走吧。”
两人出了纺织新区沿着纺织厂大门前的马路往北走,路边都是纳凉的闲人,三五成群的闲聊或者观看路边的棋摊。荣之贵摇着把蒲扇,趿拉着拖鞋,心思重重的,遇见打招呼的邻人也心不在焉。
东城的变化是悄悄的,不显眼的,路灯比过去多了,马路也经过了整修,电机厂,纺配厂那一片起了好几幢新楼,夜晚仍在施工。生活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而自己的家庭,也在发生着看得见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