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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号,抚恤金标准出来了,死者获赔38000元。不含当月的工资。
一条鲜活的生命,换来几沓纸片。单珍这些与死者关系密切的人是获不到任何赔偿的,因为她和平波并未登记结婚。
五月七号,调查组结束了事故的调查工作,没有宣布处理意见便离厂了。这天晚上,荣飞从晚间新闻里得知大兴安岭发生了山火。
又过了一星期,大兴安岭的山火仍在熊熊燃烧,据统计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200人。厂里流传的朱磊将调走的消息终于得到证实,部里人劳局和省工办联合来厂宣布了对“五一”事件的处理决定,鉴于朱磊同志对“五一”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兹免去朱磊北重厂长职务,调回机关另行安排工作。洪子超副厂长作为分管安全的领导,对事件负有直接的领导责任,兹免去洪子超副厂长职务,给与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同时对北重一批中层给与处分,其中理化计量处,技安环卫处的处长副处长获得撤职、开除公职不等的处分。会议同时宣布张昌君同志主持北重行政工作。
“五一”爆炸案落下帷幕。
荣飞对自己的梦境产生严重的怀疑,没有这回事的啊?
第121节斯人已去
朱磊在一片寂静中离开了北重。没有欢送宴会,也没有告别的座谈会。
一些得知消息的职工自发去送朱厂长时,已经楼去人空。他的大部分东西——两年来置办的书籍没有带回北京,而是留给了朋友们,卢续得到最多。他置办的为数不多的家具留给了邻居,感谢邻居对他生活上时有的照顾。正像徐志摩的诗“我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
中干会后荣飞本来是要宴请朱磊的,他让花园酒店准备了一桌最高档次的酒菜,因为朱磊是江浙人,荣飞特意交代酒店做了淮扬菜。但荣飞随即得到消息,在宣布其撤职的第二天晚上,朱磊便返京了。
没有请成客,荣飞很郁闷。在他眼里,朱磊是个好厂长。敬业,勤俭,爱惜人才,注重培养年轻一代。对北重的不合理的产品结构有着较为清醒的认识,意识到民品开发的急迫性并为此做了大量的努力。囿于传统势力,他没能在体制机制上走出新路,但那代企业领导人没几个有那样的眼光。尤其让荣飞感慨的是朱磊为人很正,连抽的烟都是自己买,更不要说用公款大吃大喝了。单身一人在北重,一直坚持上大食堂吃饭,虽然办公室曾在上食堂为朱磊安排一日三餐,但朱磊很少在小食堂用餐。
到北京也可以找到朱磊,但那意义已经不同。
北重高层从“五一”大爆炸的阴影中迅速走出来了,因为大家都注意到张昌君只是主持行政工作,并没有兼任厂长。这就意味着北重还将产生一位厂长。
张昌君已经五十四岁,由他兼任厂长的可能性为零。如果不是外面派来,在现有的干部中,谁可能接任厂长?这个问题急迫地压在众人的心头。
单珍休了探亲假回家了。她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任何时候家都是最好的避风港湾。那天荣飞开车,和邢芳一道将单珍送上了南下的火车,希望她能尽快地摆脱悲伤,勇敢地面对未来的生活。单珍希望荣飞不要将她的事对同学圈传播,悲伤有时候未必因别人的劝慰而减轻,荣飞理解她的决定。
“听说卢总要当厂长了。”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邢芳提起了厂长的事。这让荣飞有点意外。
“嘿,连你也关心这事?”
“我是觉着卢总对你挺好的,如果他当了厂长------”邢芳知道荣飞一直渴望在北重做出一番事业,尽管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在明华,在陶氏,荣飞都是举足轻重的决策者,而在北重,他必须看别人的脸色。
“卢总不一定能当厂长。一般情况下,琢磨事的领导是斗不过琢磨人的。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凭我的一点小聪明,我不可能改变北重的什么。小五,我下决心了。”
“下什么决心?”邢芳一下子没听懂。
“我要离开北重了。现在只剩了火箭炮的事,等会议一完,我就递辞职报告。”荣飞转脸看了副座的邢芳一眼,“你呢,也离开吧?”
“我啊?”邢芳知道荣飞会离开北重。他在外面的摊子太大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晃荡”,但自己的去留却始终未认真考虑过,她热爱自己的职业,没有发现比当教师更好的工作。即使离开,也还是想着当教师,既然如此,何必离开呢?“我还是在这儿干吧?”
“棉花巷离北重有点远了,上下班我不太放心。要不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