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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着呢。过完生日去王村老舅那儿了。荣飞说一半天要去接。”
“你们结婚应当跟厂里的朋友们说一声的。”单珍突然提起旧事,“倒像是厂里得罪了他似的,记仇。”
能当面批评荣飞的人不多了,单珍是其中一个。这或许是荣飞看重单珍的缘故?邢芳知道荣飞心底确实有些记仇,刚离开北重时他情绪很不好,邢芳记得很清楚。
“厂里对他其实挺好的,和你的遭遇不一样。不是吗?他们逼你离开其实是为了挽留他。总觉得夫妻俩同时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想到你们毫不费力。你们走了后厂里传什么的都有。”
“他其实内心很犹豫。自当了副处长后工作其实不顺。提了不少建议,上面很少采纳。他自己说,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
“也不能这样说。领导不采纳意见就走人?主要原因还是荣飞在外面有生意。公平的讲,这也没上面错。我只是觉着可惜,他留在厂里会做很多事的。如今厂子遇到了困难,他却走了。”
“这个------很早他就认为,北重的根本出路在于民品。在家时有时也和我聊起这些事,国际上的大事我是不懂的,不像他晚上还要补看新闻联播。民品是不是比军品难搞?”
“我是搞技术的。从技术上讲没有什么难的。你问的是经营问题,经营的事我不懂,是大人物考虑的事。我只是觉得,荣飞在厂子遇到困难时离开,就像个逃兵。”
“你不知道自出了爆炸后他多痛苦。朱厂长走了,一切都不顺,他感到胡总对他有成见------”这是夫妻俩在很私密的场合下说的话,邢芳信任单珍,还是全抛出来了。
单珍想,这恐怕是真正的原因。偶然也听到单身楼的议论,吴志毅似乎就说过,胡总当了厂长,有人高兴,有人烦恼。
“我知道荣飞做事一向有原则。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离开。现在下班回到宿舍,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去的气氛了。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单珍,荣飞和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的事他一直关心着,他公司有个技术员,是建院85年毕业的,比你小一岁。他还找了张照片,喏,”邢芳挺着肚子从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找出一张黑白照片,“如果看着顺眼,不妨见见面。”邢芳盯着单珍,单珍没有接那张照片。
“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就这样。”单珍坚定地说。
敲门声响起,单珍去开门,是甜甜回来了。
“记不记得单珍阿姨?”邢芳笑眯眯地问甜甜。
“阿姨好。”甜甜像是有些认生地躲进了她的屋子。
第三卷第二十三节爱好和追求
荣之贵对荣逸要去海南做生意没有太在意。荣逸跟他借钱一口回绝了。让荣逸跟他哥商量去。
上半年北阳纺织厂开工不足。六月后更是基本停产了。厂里对一部分职工放了长假,他也挤进了放长假的人堆里,每月拿着40%的工资回家休息了。
魏瑞兰休息有家务可做,荣之贵休息就几乎无所事事了。他骨子里是好吃懒做的人,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特别是荣飞承诺弟弟的婚事费用由他承包,荣之贵将心落在肚里,注意力便放在玩乐上了。
他的工资不交“公”,全部用来玩乐。魏瑞兰现在有了儿子这个财神,也不去计较老公的那点小钱。于是荣之贵的日子便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前抽的“花溪”换成了“贵烟”,晚上的散白酒也改成瓶装了。
他认识了一个叫史玉春的人,此人祖籍广东,娶妻却是北阳女。此君最喜饮茶,对茶道有精深的研究。在纺织新区外开了个茶室,不过二间铺面的开间,五张方桌,卖干果外顺便买烧饼,常客都是些纺织厂的退休老头,买一碟瓜子花生泡一壶茶海阔天空地聊上一个下午。
荣之贵常去史玉春的茶室,一坐便是半天,他不愿与别人闲聊,却愿意听史玉春讲茶道,史玉春的专业令荣之贵大为佩服,听了老史的话,跑到古井巷花12元买了一把紫砂壶,请史玉春为他“养壶”。
“为什么买红色的而不买紫色的?贪便宜吗?要知道宜兴壶中紫色为上,红色次之,绿色最差。幸好没有买绿色的。”史老板摩挲着茶壶对荣之贵说。
荣之贵哪里懂得这个?他不过是综合了价格和式样而决定的。
养壶是潮汕一带茶客的独特技艺。在北阳真没几个人懂。取新买的紫砂壶在清冽的井水中浸泡一天,去土腥味,然后再找来个洗得十分干净的砂锅,将新壶放入倒上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