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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一笑,把手中药盒打了开来——里头洁白的药膏平整已极,没有半点用过的痕迹。
真金叹口气,低声道:“这伤药很灵,用了就不疼了,你怎么不听话?”
兰芽身子疼痛,虽经泉汤浸泡抚慰,仍能隐隐觉出酸涩刺痛,但她女孩儿家怕羞,即便自己也不敢触碰禁地,因此拿了药膏,却不肯用。
此时见真金追问,生怕他要代劳,低头说道:“我用就是,烦你回避一下。”
真金不再逼她,把药盒跟干净的衣衫放在床上,避了出去。
兰芽本想挖一小块药膏偷偷扔掉,但实在是怕真金不依不饶、稍待又要查验,无奈之下,硬着头皮颤着手,慌张张在身上乱抹了两下,急急着好衣衫,走出纱帐。
真金在殿门口等她,携了她手一同上轿,吩咐抬轿的小太监:“去‘披香苑’。”
兰芽见他不再问药膏的事,顿时放下一颗心,这才觉出两腿根处冰凉舒爽,原来适才惊慌之中,全然抹错了地方。
69第六十九章
这一晚真金自是宿在了“披香苑”。
九歌跟冬雪先头遍寻兰芽不见;几乎急死;后来听外头人说仿佛是给王爷带去“燕台殿”了,这才松下一口气。但事出突然,不知是福是祸;仍然悬心不已。
到了午后;真金亲送兰芽归来,兰芽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真金却是满面笑容。
两个丫头这一下喜出望外;上前给真金行了礼;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干巴巴叫了声王爷;便不言语了。
真金乍见二人;不免也有些讪讪地,偷偷瞟了九歌一眼,含糊忙问:“有吃的么?夫人还没吃饭呢!”
见真金这样,九歌顿觉自在了许多,捂着嘴笑了一声,扭头吩咐摆饭。
九歌跟冬雪伺候兰芽用饭,真金便在苑内四处走动。底下众人兴奋不已,争着来拜见王爷,真金笑眯眯地不住点头,还问了锦儿等人几句话。
真金是带了人来的,四个小太监捧着奏章、书信、公文,四个宫女捧着衣物、巾栉等物,问清了苑中格局,便分头进了明间和寝殿,各自摆放整理。
冬雪见带来的衣物不多,走到真金跟前低声问道:“王爷是暂住,还是久居?”
真金愣了一下,说道:“暂住!”
冬雪失望不已,抿着嘴不说话。真金看了一眼兰芽,说道:
“薛禅汗命郭守敬开凿运河,要引西山泉水进京。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因此命我前去坐镇指挥。这一去,大约一两个月都回不来啦,说不上,只好暂住!”
冬雪、九歌听了都是一喜,兰芽端向口边的饭碗却是微微一顿,真金瞧在眼里,大是喜慰。
真金在“披香苑”宿了两晚,第三日一早,带着特以鲁几个护卫跟东宫的几个文臣去了西山。
这两日中,兰芽见到了皇后、同昌公主翡玉,并燕王妃阔阔真。
皇后那里是设下了家宴,单单叫了真金跟兰芽。
兰芽一见皇后,想起昨日在“小阳春”的情景,别扭至极。真金却火上浇油,一见了母亲竟先跪下哀求:
“阿妈!几时您跟父汗说说,在儿子的‘披香苑’里,也弄个池子洗澡罢!”
兰芽吓了一大跳,登时便红了脸。皇后笑吟吟地望着她,伸手道:“过来!给阿妈瞧瞧。”
兰芽慢腾腾地走过去,皇后拉住了她的手,笑着问:
“真金欺负你没有?他是欺软怕硬的脾气,他若欺负你,你不可忍着,尽管打他,打不过,就来找我,我替你罚他。只是,若不留神罚得狠了,我是不心疼的,你心疼不心疼啊?”
兰芽面上更红,低低地道:“多谢皇后娘娘,王爷……待我……很好。”
真金不满道:“怎么不叫妈?你看我阿妈美不美?”
兰芽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笑道:“阿妈现在老了,年轻的时候,嗯……”她转头看了一眼儿子:“便是年轻的时候,也及不上你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真金忙道:“及得上的,及得上的。嗯,就算差,定也差不了太多!”
兰芽听着他母子打趣,惊讶之极,心道:
原来真金同他母亲的关系这么好,几乎比寻常人家的母子还要亲近!
常听人说婆媳之间最易生芥蒂,便是父亲,怕也不敢在祖母面前这样夸奖母亲,更不敢夸奖哪一个姨娘。可真金竟毫不避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文先生说皇宫之中,少有骨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