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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察不禁收回了双手,他原本激动至极,此刻却给她说得愣了,半响道:“拿死吓唬我么?你倒死给我看!咬舌自尽吗?放心,血流尽之前有好大的工夫呢,足够我施展了。”
兰芽道:“只怕要死的人不是我呢!”兰芽气势凌厉,口气嚣张,竟似有恃无恐。
周察委实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由又愣了一愣。
兰芽“哼”了一声,轻蔑地挑起眉毛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个无法无天、百无禁忌的真男子,却原来也有一桩忌讳!屠城杀人,血流成河你都不怕,竟怕了女人身体里流出来的几滴血。哈哈哈哈!你怕了!”
周察迟疑说道:“你……你果真……果真……”他眼神一暗,似忽然想起什么,登时和缓下来笑道:“你演的好戏,竟险些瞒过我去。哪有那么巧的——若当真是赶巧了,适才洗浴时为何不对她们说?”
原来兰芽适才将他胳膊咬破,一见到鲜血,她忽然想到了当年无意中听爹爹与人闲聊时提过的一句话:
蒙古人生长在马背上,一生厮杀,刀不离身,因此最忌讳不祥、不洁之物!任他再放纵不羁的人,也有这个顾忌。
兰芽今日到此地步,危如朝露,也是不管好歹权且一试的道理,不想竟当真见效!
她精神大振,当下不再大声说话,却将嘴角抿起,眉毛蹙紧,做出一副强忍不适、不愿让人看出的情态来。
周察虽觉她做伪,但犹豫再三,终不敢冒险。说也奇怪,适才他给兰芽咬伤,流出不少鲜血,原来不觉怎样,但此刻听了兰芽的话,不由愈来愈觉空气中血腥气极浓。
他不再犹豫,轻轻将兰芽放到床上,视线急速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兰芽只是垂头不语。周察低低吐出两个字:“晦气”,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兰芽这才觉出双手冰凉,掌心黏黏地全是冷汗。她知周察断不会凭自己三言两语便信实了这桩事,少时定会派个老婆子来,当下不敢耽搁,举左手至口边,狠一狠心,向拇指指根处咬下……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之后,方才那老婆子皱着眉头,一脸不甘愿地走了进来。
兰芽盘膝坐在床上不动弹。老婆子冷着脸、唉声叹气在床边坐了,看也不看兰芽。兰芽悄悄用手指按住指根伤处,生怕血一时止不住,流出来给她瞧见。
老婆子坐了片刻,啐了一口掉头出去了。不多时便又返回,手里拿着先前兰芽脱下的衣衫。兰芽这才知适才咬破手指,乃是多余之举。
一劫躲过,兰芽长长松了口气,顿觉伤处疼得钻心。忽然想起今日九歌说的,“幸亏姑爷不在这里,否则不知要心疼得怎样”的话,只觉心底又酸又热又苦,恨不能大哭一场!
回到居住的房子,兰芽迈进门槛就看见九歌站在桌上,梁上竟然悬着一条绳索!
兰芽唬得腿软,大喝一声:“你做什么?”九歌吓得一抖,几乎从桌上摔下来。转身看见兰芽,满脸难以置信:“姑娘,你还活着?这可奇了!”
兰芽给她惊出一身汗来,说道:“还不快下来!我还没死,你倒要先死!”
九歌扶着兰芽的肩头跳下地来,定了定神,忽然大哭道:“我只道你已死了!我知道的,我知道……”她忽然收声,一边啜泣一边小声道:“我知道姑娘……要报仇,要跟那达鲁花赤同归于尽,我早看出来了!若是受了侮辱,必死无疑!姑娘,你今番却是如何逃过的?”
她满脸鼻涕眼泪,却又笑起来:“幸亏,幸亏我胆子小……不……不敢把脑袋伸进去……我试了好几回,还……还是不敢!姑娘,我是胆小鬼,我对不住你!”
她笑完又哭起来,乱七八糟、语无伦次,兰芽掩住她口道:“别混说了,快来帮我包了这里。”她伸手给九歌看指根的伤处。在耳边低声将这一晚的经历说了给她。
九歌听得只瞪眼,忙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来替兰芽裹伤,一头埋怨道:“早知老婆子不查,就不该做得太真——啊呀——姑娘,你……你这怎么下得了口!天爷,可要疼死了!”她在伤口处吹了又吹,这才极轻极缓地裹上白布。
兰芽道:“这已是大难不死了,哪里还敢再求什么?”
九歌顿了一顿道:“可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往后却又如何?”
兰芽道:“先顾了眼前,往后……走一步看一步罢!”
九歌忧心忡忡道:“这种事,至多搪塞个五六天……”
兰芽摇头道:“不!若运气好,或许能搪塞十天半月。”
九歌忙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