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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正说着,但见紫鹃与莺儿,已将那药丸兑了酒研了开来,走入里间,将雪雁的裤子轻轻褪下,却见臀上的血肉早已是模糊了一片,竟似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两个人含泪将污血抹净,又将药膏涂抹在了伤处上,几下过后,立时又引得雪雁一番痛入骨髓,只得咬牙强忍,却兀自汗如雨下、青筋暴起。
然她身子上虽痛着,心里头却还在为了送信的事儿着急,想着如今添财儿已被赶去了西马房里喂草,自己又是这般的三五日内不得下地的,竟不知该找谁送信去了。又思忖着今日幸亏没有搜她的身,否则若是将这封信搜了出来,只消说她一句“诬蔑主子,诽谤贾府”,怕是立时便被打死也非难事。且她当时早已想好了,若周瑞家的果真要搜她身,她便立时从怀中取出信,随即将它撕碎,再一口吞落肚中,总之是断然不能让信落入到王夫人手中的。幸而老天爷保佑,并无人搜身,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如此左思右想的,脑中一阵思绪纷杂,再加上连日来,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竟昏昏沉沉间,又已晕死了过去。
及至醒来时,见宝钗、李纨与莺儿几个,都早已走了,黛玉也不在屋中,遂问向紫鹃道:“姑娘呢?”紫鹃说道:“姑娘被老太太叫去正房里头了,想必过会子也就该回来了。”雪雁又问道:“怎么你竟没有陪着姑娘?”紫鹃笑道:“我怎么没陪?因着老太太有几句私话儿要与姑娘说,便让我先回了,说是待会儿自会让鸳鸯姐姐陪着姑娘回来的。”雪雁点了点头,也没有力气再多说话了,重重躺倒在床上,只感到周身均是酸软无力、疼痛难忍的。
紫鹃因又问道:“如今你觉得怎样了?”雪雁有气无力地答道:“涂了药后,倒觉得屁|股上凉凉的,已不似先前那般火辣辣的了。只是这大腿上,却还是痛得不行。”紫鹃皱眉道:“别是断了筋骨了。”说着,翻起被子,看了看雪雁的大腿处,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得宽慰道:“想必是挨了几下板子,打伤了骨头,静养个几日,也便无妨了。”
雪雁暗自叹了一口气,想着如今自己逢此大难,又被周瑞家的狠打了几下大腿骨,也不知日后会不会落下个残疾来。倘若果真因此而残废了,这份大仇,她自是不能不报的。然又思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无权无势的,又凭什么能报仇雪耻?往日里,只一心要帮黛玉过上好日子的,谁想还不曾将黛玉先救出了贾府,自己却已被打成了这般的模样儿,天地虽大,然处处黑暗,她与黛玉的日子,究竟还有没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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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雪雁被打之后,黛玉便终日里蛾眉轻蹙、哀默寡言。故而雪雁虽在病痛之中,却少不得仍要打起万般的精神来劝着黛玉,说道:“姑娘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挨了几下板子,又是皮粗肉厚的,竟不觉得什么。如今姑娘倘若为了我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反倒成了我天大的罪过了。况且那日,韩大夫再四说了,姑娘体内渊液甚少,是不能掉眼泪的,姑娘好歹也该自己保重着些才是。”黛玉听了,低叹一声道:“我何尝不知自己是个不该落泪的?只是如今见你被打得这般儿样,想着你从小自大,也是从未受过苦的人,虽是个丫头,然往日在扬州城里,又何曾受过这番的气儿?”
雪雁笑道:“故而老太太和太太也说了,姑娘是对下太过宽纵了,竟是早该替姑娘给我一顿板子了,也好让我明白人分三六九等,我既是个丫头,便该知规守矩,只做好丫头的本份就是了。”黛玉问道:“这两日见你咬牙忍痛、不能说话的样子,究竟也不曾细细问过你,老祖宗到底是为了何事打了你?前几日,我虽也曾问过,她却只说我是个姑娘家的,这些事不便知道。”
雪雁淡漠了双眸,黯然道:“也是我大意了,如今老太太纵说了是我的错儿,便是我的错儿了。既僭越了主子,又逾了规矩,原该受罚。姑娘也别问了,等日后姑娘大了,自然有些事就会明了的。”顿了顿,又道:“如今我也该学乖了些。俗语说的,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既是遭人陷害了,更有什么好说的?”黛玉低声惊呼:“被谁陷害了?你且说出来,我去找她们评理儿去。”雪雁忙道:“姑娘快噤声!只藏在心里头便也罢了。这个是非之地,岂是……”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却见紫鹃来了,遂住了口。
☆、第十七章
却见紫鹃正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看着黛玉笑道:“姑娘该喝药了,已凉了半会子了。”黛玉接过碗盏,喝了几口,便放下了。紫鹃看了看碗中,说道:“姑娘好歹喝光它才好,这药虽苦,却于姑娘的身子有益。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