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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庞统死后,公孙策第一次见到他,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头发上结着霜花,只是面色很安详,象在静静地熟睡。
赵亮戴上橡胶手套,对公孙策示意:“我开始了。”
公孙策点头,他知道目睹整个过程一种最残酷的刑罚,但,赵亮需要他,这便是理由。
揭开被单,拿起剪刀剪去纱布,冲去伤口残留的药物,接着拿起解剖刀,从胸口划过一个巨大的Y字一直延伸到腹部。
赵亮一丝不苟地工作着,公孙策的目光却划过庞统的脸,停留在他的唇上,他曾经给过他最真切最滚烫的吻,他的手曾经给过他最温暖最幸福的拥抱,可是它们都变凉了,那些回忆永远地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变成了烟尘。
生命的存在太平常,平常到从来不曾留意过,只有当它转身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的浓美苍凉。
生与死,一步即天涯。
电锯的轰鸣声把回忆切割得支离破碎,血液四溅,赵亮的消毒服、护目镜上全是血点,连公孙策身上也溅到了。每个器官被一一取出,放在托盘里进行着最科学最认真的鉴别,或许在被送到解剖台上的那一刻,庞统便不再是他,只是一个被研究的个体。
公孙策静静地站在阴影里,脸色苍白,背却挺得笔直,象一颗树,用瘦弱的枝条扛起了满天风雨。
检验完毕,缝合完最后一针,赵亮拿过喷头,公孙策轻轻道:“我来把,你把报告打出来。”赵亮点头,脱了工作服,开了电脑。
公孙策默默地替庞统冲洗着身上的血液,子弹的弹孔很明显,胸口一处,腹部一处。轻轻抚过那冰凉的躯体,公孙策心里默念:“我来了,是我,你能感觉得到吗……”
薜小婵早准备了一套崭新的警服,公孙策替他擦干身上的水,换上衣服。衬衣笔挺,领带打得整整齐齐。
公孙策记得刚见面时自己曾刻薄过庞统:“去年第九期法治先锋杂志上,那是谁37天内破获三尸案,跨省追逃,一气呵成,荣获部级二级英模?大照片挺精神的,不像现在,邋遢!”
思绪流转,时间如大浪淘沙,留下的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一点一滴却已成为回忆里最宝贵的珍珠。
穿戴完毕,赵亮走过来,把一份刚打好的报告交给他:“好了。”
公孙策点点头,脱了工作服,刚离开解剖室,就听见里面的哭声,抓心挠肺的哭得象个孩子,再后来就变成了野兽的嚎叫。那一声声象刀片一样,狠狠地拉在公孙策心里。他闭了闭眼,大步走出去。
吕海涛的案子已经清晰,虽然他给的是零口供,但凶手遗留的手套上有血者的血迹,反面提取的上皮细胞,检验后DNA与他完全一致。还有他杀了庞统和徐非,以及在仓库地下室找到的失踪人体器官,被判死刑无庸置疑。
吕成林包庇严重干扰了警方的办案,在带吕成林回来调查时,却发现吕成林已经死亡。
经赵亮进行尸检,得出结论是突发脑溢血,当时家中无人,抢救不及而死。
吕海涛的人生经历对他的一生也有着诸多影响:年少时被继母虐待,从此恨透了女人,何田田以前,他发现自己没有能力QJ。当遇到何田田以后,幼小的孩子让他感觉安全,从此以后他开始以男人的方式来报复女人,甚至带走她们的器官回家后继续犯罪时的快感与疯狂。
直到他结婚之后,婚姻生活让他远离了犯罪,但是妻子的不忠让他重新燃起对女人的恨意,一个雷雨之夜,他杀了妻子,碎尸后运到田野掩埋。几天后他找到个妓女,疯狂地对她开始了报复,之后越来越嚣张地挑衅警方,方文仪,韩青都成了他刀下亡魂。
从丽丽发廊的登记本上他轻松地找到了目标的电话和地址,而他本来就住在发廊附近,自然是发廊的老顾客,用化名很好地隐藏了身份。
唯一的麻烦是第一次行凶时,受害人是他家对面楼上的姑娘,回来时遇到了下班的老爸。吕海涛连威胁加恐吓,加上父子天性,吕成林不得不庇护这唯一的儿子,故意说凶手是左撇子,来干扰警方的查案,还让儿子捅了自己一刀。
那个时候,吕海涛还在军队服役,他是请假偷空回来的,作案后他赶紧离开,到了一个小地方,故意给家里打长途电话,说马上回来。于是“得知”了爸爸受伤的事儿,立马赶回来。因为案发时吕海涛“不在”临江,于是逃过了第一次全市大排查,而在吕成林“目击者”、“受害人”的外衣下,他一次次逃脱了警方的怀疑。
从部队退伍后,吕海涛在体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