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1/4 页)
黄梨江回转过身,仔细打量着真夜,似想看清楚他是否一切无恙。
两人对视良久,在彼此身上都看到了一些沧桑,但心意却是更加明确。
伸手怜惜地摸了摸他脸,发现他眼中多了一份坚定,她笑了笑,道:“辛苦你了。”要在手足亲情于成王之路上找到一条折衷之道,并不容易。
“你也是。”他知道她在闪躲刺客追杀时,受了内伤,很想解开她衣襟检视,但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只能以手由外而内,疼惜地探索。
明白这是无法逃避的处境,他们只能在险像环生的眼下,齐心闯出一条路来。不敢要求她陪他同生共死,假使她不愿返回东宫,他会尊重她的决定。
“过几日,你到我家来吧。”她说。
他微微一笑,点头。“也该去提亲了。”完全没有要她涉险的意思。
黄梨江忍不住笑出声。“当你的臣,与当你的妻,不知道哪个身份比较危险?”
可能同样危险吧!但他已经回来,也打算正式宣战,不会放任兄弟们前仆后继地做出傻事,更遑论让人来伤她一根寒毛。
“如果你不想继续漟这趟浑水,我们就当一对愚夫愚妇——”
“不准有这想法。”扬起一抹不认输的笑意,她道:“既然我已决心成为你的妻子,也将拿下朝廷首辅大臣的位置,就不会打退堂鼓,帮个忙,太子殿下,过几日,你到我家来,求求我吧。”
唯有真夜求之又求,她才有路回东宫去啊。
假籍辞官来闪避杀意,不过是一时权宜往后路还长得很,得先为之后的棋局布好棋路,局势才走得下去。
她虽已辞官,可君王尚未准许。
目前她赋闲在家,无官一身轻,她却等不及要再重返朝堂。这一回,她会做好万全准备,不会再被逼着失守成池,唱空城计了。
明白她的用意,真夜怜惜地道:“我得准备一副算盘么?”跪在上面求情,可能比较有说服力。
“算盘就不用了。”她笑道:“准备把人大轿来迎我回去就行。”学习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礼贤下士,那才够诚意。
“不过是个少傅,就要抬八人大轿,那就等我迎娶我心爱妻子时,该准备几人大轿呢?”
黄梨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响,她抬起头,看着他包容的笑眸,定定笑答:“有你一人,足矣。”
尾声之一
史书有言……
“黄梨江回过东宫了。”
同样的一句话,在三省六部、后宫、百官家中,及市井隐蔽处,如散落一地的荼蘼花瓣一般,谣言四散。
史官记载:天朝隆佑二十年,夏,东宫少傅黄梨江,辞官而帝不允,乃责皇太子不好学之过,令明光太子潜心悔改,以八人大轿至黄汉林府亲迎其师回返东宫……
自那年起,其后数十年间,黄梨江这个人走出一条,在天朝的朝廷里罕见的官途。
他前后辞官十三次。
头一次,他以未能善尽提携太子为由,辞去官职,但君王并未立即准许,反而在半个月后,追责太子不好学的过失,命令太子用八人大轿亲自至黄翰林府向黄少傅谢罪,终于回任东宫少傅。
隆佑二十二年,他再度辞官,隐居兰陵,不料三年后,君王重新起用黄梨江,一纸圣旨就地任命他为御史大夫,职等正三品,代天巡狩。
那是明光太子新娶太子妃卞梁氏不过一年光景,因为突然染上不明眼疾,暂时离开京城,到距离京城两百里之远的兰陵行宫养病。
由于两人当时恰好皆在兰陵,曾有过主从师徒关系的他们,到底有没有重新取得联系,因为史官失史,天朝史上没有详尽的记录。
隆佑二十七年,京城阮江在秋日因溃堤而酿成水患,君王下令百官全面动员救灾,连分封各地、回京朝觐的皇子诸王,也投入防堵水患的工事里。皇太后于同年薨逝。明光太子也在这一年传出遭到废黜的讯息。
但天朝自开国以来便相当重视礼法,因此不管是册立或废黜太子,都必须眼见到明光太子在太庙前被取消册立。事后有人追问礼官,但礼官一问三不知,此事竟然成谜。
至于黄梨江呢,这一年在阮江水患结束后,又辞官去了。再度逍遥两年之后,君王下旨任命他接任三司使,主掌全国盐铁、度支、户部等财政三司,职二品。
担任三司使五年期间,他改革财政,因与朝廷反对大臣意见不合而遭到集体弹劾,但这一回,君王非但不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