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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此赐婚的荒唐事,只是各赐陈操之四人白璧一双、绢五十匹。
顾恺之微感失望,他说壁画是由陆、张二女郎相助完成的,就是期盼崇信佛教的褚太后能为子重与陆葳蕤的婚事说上一句话,如此子重与陆葳蕤的婚姻就更有望一些,不料褚太后只是赐些绢帛。
皇太后褚蒜子又去观览西壁的八部天龙像,听陈操之向她讲解八部众生的来历和故事,甚感新奇。
礼佛观画毕,褚太后又听竺法汰宣讲了一段《放光般若经》的经义,然后到药师殿、孔雀明王殿随喜,褚太后没让陈操之等人退下,陈操之、顾恺之、陆葳蕤、张彤云就只有跟随以奉应对。
会稽王司马昱对陈操之道:“操之,听闻今日你将与人在这瓦官寺辩难,本王极想旁听,看谁能辩得过你!”
陈操之心道:“怎么连会稽王都知道这事了!”含笑道:“是友人之间的辨析义理,岂敢辱大王清听。”
褚太后问:“辩难者谁?”
陈操之道:“禀太后,是臣的好友上虞祝榭祝英台。”陈操之虽未实授官职,但既列九品官人,称臣亦无不可。
会稽王司马昱解释道:“太后,那祝英台是新近崭露头角的青年俊才,乃陈郡谢氏远亲,在三月三上巳节天阙山雅集上辨析庄子逍遥论、展示诗才和书法,让王逸少诸人大为惊叹,又发豪言,要辩难胜谢氏女郎而迎娶之,此事轰动建康,那祝英台还有言在先,若有人能辩难胜他,他便归隐东山、终生不娶。”
“哦,还有这等事!”褚太后颇感惊奇,陆氏女郎与谢氏女郎的婚姻是建康城中上至皇室高门、下至庶族平民津津乐道的话题,褚太后也知道谢氏女郎清谈择婿之事,两年来无人能在辩难上胜过那谢氏女郎,现在听到祝英台豪言要娶谢道韫,褚太后不免有些好奇,要看看这个祝英台是何等人物,敢如此大言!又想:“近来奇事颇多,陈操之想娶陆氏女郎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又来一个祝英台要高攀谢氏女郎,倒要看看这两桩姻缘到底有何结果!”
褚太后便对会稽王司马昱道:“王叔,未亡人亦想旁听陈、祝两位郎君清谈,不知可否?”
会稽王司马昱忙道:“太后要听清谈有何不可,这是对陈操之、祝英台的恩宠。”
陈操之躬身道:“太后、大王,臣与祝英台乃是同学友人,若此次辩难会影响其婚姻前程,臣则不敢与其辩难。”
褚太后笑道:“的确太苛,这等贤才,岂能因一场辩难而老守山林。”即召祝英台来相见。
褚太后、会稽王见到梁冠襦衫、文弱秀美的谢道韫款款而来、从容行礼,都暗暗点头,觉得祝英台容止风仪皆是上品,而且这种文弱之美比之陈操之的俊朗清拔更符合晋人的审美观,《世说新语》称卫玠“风神秀逸,身体羸弱”,晋人很欣赏这种病态美,嵇康打铁的阳刚之美少有人称道,陈操之二月入建康,万人争看,认为是卫玠复生,但据后来风议,还是认为陈操之容止风度略逊卫玠,无他,只因为陈操之未被看杀,纵不被看杀,至少也得卧病数日吧——
待谢道韫行礼毕,会稽王司马昱便说了皇太后要旁听辩难,并由司徒府出绢三百匹嘉奖辩难之胜者,其时绢一匹约值六百钱,三百匹绢就是十八万钱,而辩难之负者不许提诸如归隐、不娶之事,因为这样有违清谈妙赏之旨。
第四十五章 殊途同归
瓦官寺长老竺法汰道:“请皇太后移驾香积院,香积院广堂幽静,可供两位檀越辩难。”
褚太后便吩咐中领军桓秘:“有愿意旁听辩难的官人仕女,莫要阻拦。”
这样,来进香的尚书吏部郎王蕴等官吏,王羲之夫人郗璇、陆纳夫人张文纨,以及陆葳蕤、张彤云、郗道茂、张墨、陈尚、顾恺之、徐邈、刘尚值、王献之、谢韶、袁通、诸葛曾、温琳、蔡歆诸人都来到香积院,皇太后褚蒜子坐于八辋舆床上,张白纱帷帐与众人相隔,其余女眷居广堂之左、男子居右,会稽王司马昱、尚书仆射王彪之亦就座。
进香积院时,谢道韫对陈操之低声道:“子重,今日尽情激辩一场,莫存容让之心,无论胜负,皆无撼焉。”
陈操之道:“自当全力以赴,希望英台兄亦如是。”
走在后面的王羲之夫人郗璇命儿子王献之叫住谢韶,问祝英台何人?谢韶自然说这是谢氏远亲,郗璇虽有些疑惑,但也没猜到祝英台竟会是谢道韫,十年前王羲之任会稽内史时,郗璇常与东山谢氏女眷往来,非常喜爱聪慧善辩的谢道韫,想让谢道韫嫁给其子王凝之,其后王羲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