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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德一听这话,脸霎时通红,握着拳头威胁道:“阿柱,你敢说!”
小婵笑道:“什么大喜事还不许说,阿柱,你说,在小郎君面前,来德敢打人!”
来震问:“阿弟,什么喜事?是不是弟妇青枝有孕了?”
阿柱笑道:“来德,这可不是我说出来的,是来震哥猜到的。”
小婵惊喜道:“哇,青枝有孕了,什么时候生?”
来德脸红脖子粗道:“我,我不知道。”
众人大笑。
小婵笑过之后又觉得有些惆怅,偷偷看了操之小郎君一眼,心想:“青枝比我小一岁,就快要做母亲了,而我——”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右厢房传来一声凄厉的悲嚎,声震屋瓦,随即便是房门“砰”的一声,有人冲出厢房,大步奔出大门去。
陈操之“腾”地站起身,趿上木屐来到廊上一看,独臂荆奴正从冉盛的房间里奔出,朝大门急奔数步,又跑回来,跪倒在陈操之面前,急切道:“请小郎君劝解一下小盛,老奴——”
荆奴面容扭曲,神态可怖。
陈操之道:“荆叔别急,慢慢说,冉盛去哪里了?”
荆奴道:“老奴不知,老奴追不上他,请小郎君寻他回来吧。”
陈操之便命黄小统牵马来,黄小统把“紫电”和冉盛的大白马都牵了出来,陈操之骑上枣红大马“紫电”,问荆奴:“荆叔可会骑马?”
荆奴应了一声,单臂持缰,踏镫上马,竟是娴熟无比,跟着陈操之出了寓所供车马进出的侧门,来德大步跟了上来,四名陈氏私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手按刀柄也奔了出来。
属吏左朗高声问:“陈掾,出了何事?”
陈操之扭头道:“无事,我去寻冉盛回来——来德不用跟来。”
小婵匆匆忙忙取了一个方形雨笠追出来,唤道:“小郎君,天要下大雨了呀——”
陈操之抬头看看乌云沉沉的天空,遥远的天边不时亮起炽白的闪电,接过小婵递上的雨笠,说道:“无妨,我去去就来,记住,莫要惊动他人。”
陈操之与荆奴骑马奔至南门问守门军士,守门军士都认得姑孰第一长人冉盛,说道:“就在方才,冉盛冲出城门去了,呼之不应,小人正想向陈掾禀报此事。”
陈操之道:“我出城去寻他回来。”
二人出了南门,夜空电闪雷鸣,大风猎猎,暴雨欲来,隔岸的娼寮酒肆却早灯火光耀,半溪皆红,丝竹声盈耳,正是饮酒寻欢时。
陈操之按辔徐行,不急着去追冉盛,侧头问:“荆叔对小盛说了些什么?”
荆奴迟疑了一下,突然翻身下马,跪在路边,说道:“小郎君恕罪,荆奴一直未对小郎君言明小盛的真实身份——”
陈操之已经猜到荆奴要说什么了,下马扶起荆奴,徐徐道:“小盛莫非是武悼天王之后?”
荆奴大吃一惊,他埋藏这个秘密多年,虽已准备对陈操之明言,但被陈操之一语道出,亦是无比惊骇,瞠目道:“你——你,小郎君如何会知道?”
陈操之道:“我熟读史书,知北朝诸事,武悼天王一代雄才,我岂能不知!你与冉盛自江北流落而来,冉盛未改姓,又且身具异相,我早有此疑心,既然荆叔不肯说,我也不问,让小盛过安稳日子亦无不可,可荆叔今日为何又要对小盛说起?”
荆奴怔立半晌,叹道:“小郎君真是世上第一聪明人,我以为瞒得很好,没想到小郎君早有察觉。”
陈操之道:“传闻武悼天王身长八尺,骁勇多力,又见你今日言行异常,所以我才会猜到冉盛是武悼天王之后。”
荆奴躬身道:“请小郎君莫要以武悼天王来称呼我家主公。”
陈操之一愣,随即明白,武悼天王是燕国给冉闵的谥号,冉闵死于慕容氏之手,荆奴深恨之,对慕容氏给冉闵的谥号自然也是不肯承认的,便道:“抱歉,应以魏王相称,不过荆叔对此事还要慎言之。”
冉闵,字永曾,魏郡人,石虎的养孙,其后杀石虎之子石鉴,自立为帝,国号大魏,曾遣使渡江,请东晋出兵共讨诸胡,东晋朝廷因为冉闵身为汉人,却僭皇帝位,认为冉闵大逆不道,所以根本不予理睬,冉闵勇武过人,惜不善谋略,知征杀、不知恩抚,以至羌胡相攻,无月不战,北地皆兵,无复农耕,永和八年,冉闵被慕容恪以铁琐连环马击败,一代雄杰,饮恨遏陉山——
《晋书》对冉闵最后一战的描述尽显其雄烈悲壮:慕容恪乃以铁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