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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滔和苏骐闻听此言,俱各失色。
窦滔强自镇定,反问:“陈使君何以认为在下从长安来?”
窦滔不信陈操之会知道他的名字,他并无官职,亦无籍籍名,远在数千里外的陈操之怎么可能听闻过他的名字!
陈操之道:“扶风窦氏亦是大族,其先出于夏帝少康,如今扶风虽属氐秦,但扶风窦氏还是源远流长的汉人血裔——”停顿了一下,又道:“据传慕容氏为混杂胡汉,将几部鲜卑姓氏改姓为窦,中原的清河窦氏将不纯矣。”
窦滔没想到仅一个窦姓陈操之就有这么些讽喻之言,略显尴尬,说道:“在下诚然是扶风窦氏旁支,上月自扶风来此省亲。”
——窦滔就是苏若兰的夫婿,当然,现在还不是,野史相传苏蕙苏若兰十六岁时游法门寺,见到弯弓射雁的窦滔,一见钟情,遂成婚姻,但现在苏蕙才十四岁,而且苏家堡还在东晋的势力范围内,而且窦滔提前出现在了苏家堡,所谓远亲之说应是托辞,窦滔的祖父窦真是前秦的右将军,其父窦朗亦是前秦官吏,这窦滔来苏家堡干什么?为氐秦效力的窦氏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向苏氏联姻的吧,莫非是要游说苏道质率宗部回归关中始平?
陈操之墨眉微皱,苻坚重用王猛,招揽汉人。目下氐秦也称得上政通人和,国势蒸蒸日上,苏道质祖居关中,若苻坚许以官禄良田,苏道质是很可能动心的,陈操之心道:“这事我没遇上也就罢了,既遇上,自然不能让苏道质率部归于氐秦,这窦滔与苏蕙的婚姻只怕也要阻挠之——”
一念及此,陈操之不禁想起谢道韫,世有陈操之,谢道韫与王凝之的婚姻就消散了,终生为友的深情让他内心沉甸甸的,若说谢道韫不能成为王夫人是他无意为之,这窦滔与苏蕙的婚姻他则要有意破坏,让窦滔与那赵阳台卿卿我我去吧,苏蕙才女还是留在东晋为好,何愁没有俊美多才的男子配她,也许,这世上会少了那惊才绝艳的《璇玑图》——
苏骐观察陈操之的神色,说道:“好教陈使君得之,连波贤弟此番是来向吾妹求婚的。”
陈操之心道:“这是窦氏奉苻坚、王猛之命为赢得苏氏宗部归秦而许下的筹码吧。”笑问:“令尊许婚也未?”
苏骐看了窦滔一眼,答道:“连波贤弟亦是前日才到此。”言下之意是尚未定婚。
陈操之点点头,这样重大的事苏道质自然是要慎重考虑,说道:“我要拜见苏郎主——子翼兄、窦公子与我一道去,如何?”
窦滔自见到这个陈操之,既惊诧于陈操之的风姿特秀,对陈操之开口就说他是从长安来更是心下惕然,见陈操之要去见苏道质,当然很想听听陈操之要对苏道质说些什么?当下与苏骐一起和陈操之去见苏道质。
苏道质请陈操之、冉盛、窦滔等人一起食用白芝麻汤饼,平舆的白芝麻很有名,清白香醇,算是一大特产,食毕,陈操之挺直腰杆长跪道:“操之蒙苏郎主盛情款待,感激不尽,苏郎主风雅长者,操之若非王命在身不能耽搁,真想在贵堡多留两日,聆听苏郎主雅论高谈。”
苏道质连称:“陈使君过誉了,倒是苏某昨夜与陈使君一席谈,受益实多,陈使君出使秦国,路远山遥,也不争这一、两日,而且军士、马匹也需要休养,陈使君今日一定要在弊堡暂歇,苏某也好再向陈使君请教经玄之学。”
苏道质意殊殷勤,一边的窦滔脸色微变。
陈操之致谢,说道:“操之感苏郎厚义,有话要向苏郎主直言,此关系到苏家堡的前程,请苏郎主莫怪操之直率。”陈操之不能在这里久留,所以不想玩什么机谋,直接开门见山,当着窦滔的面直言。
苏道质笑容一凝,随即展颜道:“陈使君有话尽管说,苏某洗耳恭听。”
陈操之目示窦滔,含笑问:“窦公子先祖莫非氐秦右将军窦公讳太仙乎?”
窦滔脸色大变,几乎要惊得长身而起,勉强镇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若是否认窦真是他祖父,那简直是无耻,这个陈操之如何会知道他的身份呢!
窦滔端坐不动,应道:“正是。”寡言少语,静观其变,没想到陈操之又问:“窦公子此来,莫非是游说苏郎主归始平乎?”
这下子连苏道质都坐不住了,说道:“陈使君,窦公子是来向小女求婚的。”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虚。
陈操之笑容如春风拂面,说道:“苏郎主不必忧虑,操之绝无恶意——苏郎主试想,苏郎主居淮北,却嫁女给氐秦官宦,这事又如何瞒得了人,除非苏郎主愿迁回始平,否则在平舆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