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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溺死其中,但好在,我的身畔有陈友谅,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我已比她幸运太多。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彼此?
有一日,陈友谅离汉阳巡视,我坐在蔷薇花架下,凝望着天边疏淡的云朵,出神地想着:我的记忆也恰如这抹云华般飘渺失真,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我能拥有记忆,也就能知道腹中的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了。
但如果他真是那个“朱元璋”的孩子,我又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忽觉有件轻软的狐裘披风搭上肩头,我侧头,是春儿。
这丫头虽进府时日不长,却极为贴心,简直堪比我肚子里的蛔虫,我需要什么、喜欢什么,还未说出口,她便会及时奉上来。
春儿俯身恭声道:“王妃,这天气乍暖还寒的,您性畏寒,又怀有身孕,还是快些回屋里去吧。”
我搭上她的手,缓缓走入寝殿中,清淡恬静的百合香萦绕在身侧,让人心底说不出的舒心。
我不觉道:“百合香也是你点的吗?你来之前,鸢儿就从不会点这香。”
“是奴婢点的,”春儿的眸子里忽然异彩涟涟,她诚恳道,“这香味道淡雅,静心怡人,奴婢私下以为淡泊如王妃者,必定喜爱这香。”
我听得触动,转向她奇道:“你进府不过两三个月,为什么对我的习惯如此了解呢?”
春儿仰起头,神色复杂地望向我,欲言又止。
瞧着她的模样,我越发好奇,示意左右退下,对着她道:“想说什么就说,不碍事的。”
春儿抿着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蓦地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王妃还记得朱公子吗?”
“朱公子,”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问道,“哪个朱公子?”
春儿神色有些急迫,她目光殷殷地望着我道:“王妃,您当真全忘记了?他可是您的夫君呐!”
难道她说的是朱元璋?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派了探子在我身边!
我脸色煞白,气急地指着她道:“你休得胡说,枉我对你亲睐有加,你居然费尽心机地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奸细,又有什么图谋?”
我说着,就要喊人,春儿吓了一跳,蓦然跪在地上,脱口而出:“奴婢之所以对王妃如此了解,皆因奴婢本就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王妃若是不信,奴婢现在就可以将您所有的习惯嗜好倒背如流。”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翻江倒海,她趁机进言道:“王妃,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根本不是什么天完王妃,您是大宋的镇国长公主,是吴国公未过门的妻子啊!”
我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道:“你……你休想凭着这些捏造的虚假之事来诓骗我!你再胡说下去,我就将你交到刑慎司手中。”
春儿不依不饶地抓紧我的裙摆,目光焦虑:“王妃,奴婢今日既然说了,就不怕一死。死则死矣,但求王妃不要执迷不悟、为虎作伥,与贼人相伴呐!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家人 ?'…87book'汉王又从来不提起?奴婢相信您眼明心慧,必定有所察觉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十八)酒筵血光
裙摆上银线绣成的莲蕊在半明半寐的曦光下闪着晶亮的光泽,幽幽地晃入我的眼中,往日种种疑端像开了线的丝绸般,在我眼前寸寸分崩离析。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眸子,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在最初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我相信陈友谅就是我毕生所眷恋的那个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尽管我失去了属于曾经的那段回忆,但我依旧笃定我现在做的事是绝对正确的,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本就是没道理的事。爱情就像从心里开出的鲜美花朵,我早已忘记了是谁种下了它,什么时候种下了它,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谁在浇灌它,给它阳光和洁净的呼吸。”
春儿眼眸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她摇头道:“即便您不顾念吴国公这一层,您也要顾念皇上啊!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即便您不顾念皇上,也要顾念您自己!您可曾想过若汉王真的是一心为您的良人,为何不敢告诉您过去的种种?还有,您受烧伤时,大夫日夜侍疾,汉王又怎会不知道您怀有身孕?可他偏偏要在宴请文武百官的让大家都知道,您难道没有觉出他是故意的吗?那日宴会上放在您身侧的菜式都是一应的孕妇忌口之物啊。他需要你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身上流得是赵宋皇族的血。他要娶你,可他要娶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