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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裝修不算奢華,可無論是牆上隨意一盞鑲嵌著寶石的燈罩,鋪在地面上的稀有石材,還是寥寥門可羅雀但非富即貴的客人,都昭示著這裡不是一般人可以進來的。
侍應生引著他們上了樓,開了盡頭一扇包間門。
只一會兒就上了茶水,許心瞳看一眼,茶香裊裊,是獅峰龍井。
茶湯清澄,葉片鮮嫩完好,一看就是上品。
他這樣的身份地位,茶當然是最好的往上呈。
「酒喝嗎?82年的茅台。」他慢悠悠給她斟滿一杯。
細長的水流隨著他優雅高舉的動作精準匯入細小的杯口中,發出伶仃清脆的聲響。
卻像是有人拿一把尖刀在她耳邊刮劃著名金屬板,說不出的刺耳。
許心瞳冷笑:「你太看得起我了,這玩意兒我可消受不起,您留著自己喝吧。」
他也不在意,只是很淺很淺地笑了笑。
這種漠然的態度讓許心瞳心生恨意,明明傷害了別人,他卻永遠都沒有心理負擔。
曾經一度,她很難理解周凜這樣的人。後來想明白了,他這種人,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頂端,擁有別人窮極一生都得不到的資源,不管是容貌氣度還是能力,通通凌駕於他人之上,他根本不會共情不相干的人。他人的喜怒哀樂,通通與他不相干。
許心瞳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討厭在臉上,恨意也在眼底。
對視了會兒,周凜臉上的表情淡了,斂了神色:「你別這麼看著我,你爸涉及貪腐,稅務也有問題,他是咎由自取,我只是秉公調研,並沒有冤枉他。」
「你胡說!我爸不是那樣的人!」
看她氣得發抖的樣子,周凜反而笑了,睃她一眼:「有沒有,你去問你媽,她最清楚。」
許心瞳微怔,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
「看吧,你自己都不確定。瞳瞳,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改變,看人永遠只看表面。你爸對你好,他就一定是一個好人嗎?」
許心瞳有心反駁,奈何不知底細,不免落了下風。
室內的氣氛更加沉鬱,暗藍色的牆壁好似蒙著一層陰霾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以往的認知似乎在被擊碎,自己都開始不相信自己。
她實在不想在周凜面前露怯,這實在是一件令她感到無比恥辱的事情。
許心瞳站起來,抓了自己的手包就要走。
他也沒攔,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繼續道:「離傅聞舟遠點。」
許心瞳腳步一頓,但旋即加快了往外走。
他的聲音從身後繼續幽幽傳來,像鑽子一樣鑽入她腦海里:「這是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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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段時間,許心瞳辦理了離職手續,去了業內一家新興企業。
公司人不多,但分工明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她和同事也處得挺愉快的。
那段時間沒有再見周凜,可他的話跟回放似的不住在她腦海里迴蕩。
好幾次,她拿起手機想要打給徐慕梅,可都撥出去了,又緊急掐掉,心裡始終過不去那一道檻。
她深切地感覺到自己在害怕。
亂糟糟的思緒像一團亂麻,已經影響到了她的日常生活作息。
她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這個禮拜她有個活兒,地點在京郊那邊的一處富人區,她跑了一上午,期間等了兩個小時,對方老闆終於抽了幾分鐘來接見她。
不過,話里行間都是在打太極,很明顯是為了面子工程,根本沒有合作的意思。
對方接了個電話要走了,她只好腆著臉跟出去,想把先前談的給落實了。
可能實在是嫌她煩,那老總還沒說什麼,他身邊那助理皮笑肉不笑地說,買賣講究的是個你情我願,這怎麼還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啊,你都纏著我們劉總一上午了。
許心瞳下不來台,臉上陣青陣白,好在她也算半個老油條了,當沒聽懂,笑著說那她不打擾了,下次再來拜訪。
一轉身笑容就落了,人家壓根不拿他們這樣的人當回事。
可幹這種活兒,哪有不低三下四的?
她耷拉著眼兒煩躁地踢了踢腳,情緒正低落,卻見一雙漆皮鞋從走廊盡頭走來,徑直停在她面前。
她怔了下,抬頭,背脊又是一陣發僵。
有陣子不見,沒想到又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周凜。
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