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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許心瞳話也不多,大多時候還是傅聞舟在跟她說。
比如:「你要買魚?去菜場買比較新鮮。」
「你不是不愛吃魚嗎?說刺多。」
說完這話兩人都沉默了。
她其實不算不愛吃魚,只是不喜歡挑刺,所以每次傅聞舟都是買刺少或者沒有刺的,或者等煮熟了替她挑完刺再夾給她,她再心安理得地享用。
「如果實在想吃,就買這種吧,刺少。」他主動揭過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許心瞳笑了笑說:「好的,謝謝你。」
離開時許心瞳才發現自己買的太多了,兩個大號塑膠袋裝得滿滿當當。
她本想硬氣一點自己提著回去,結果發現提著都吃力,遑論提著走上幾百米回到家裡。
「還是我來吧。」傅聞舟說。
她沒有再堅持。
過馬路的時候,許心瞳才想起來:「你怎麼會來這兒買東西啊?」
「我住那邊。」他指了指斜對面的一棟樓。
許心瞳啞然,那棟樓和她、梁思思住的就隔一步之遙。
要說是巧合……這實在很難讓人信服。
「我最近在談一個大項目,經常要來這邊,為了方便,就讓陶平給我租了這地方。你知道的,這邊房源不好找。」他望著她的眼睛,解釋說。
「……哦。」許心瞳避開了他灼灼的注視,假裝沒看到他黯然的神情。
電梯一直升到頂,「叮」一聲。
「我到了。」她回頭看他。
「我幫你提進去吧,這袋子挺重的。」他沒有鬆手的意思。
「……好吧。」
之前他送她來時,只是送到單元樓下。
這一次,終於進到了這間屋子裡。
傅聞舟將兩個裝得滿滿當當的購物袋放到腳下,脫下外套,捲起毛衣的袖子。
「東西放哪兒?我幫你裝進去吧。」
許心瞳見他都脫掉衣服了,也不好拒絕:「……好,食物放冰箱裡吧。」
「全都放冰箱裡嗎?」
「火腿和方便麵之類的放到那個檯面上,那些放置物箱裡,就是你右手邊腳下那個塑料箱子。」
「好。」
傅聞舟有條不紊地將東西整理好,依次放入她想要放的地方。
許心瞳看著他的動作,不得不佩服這人在某些方面確實很有天賦。
「你和梁思思住的話,吃飯怎麼辦?叫外賣嗎?」傅聞舟隨口問道。
「沒,我做飯。」許心瞳笑了笑說。
他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重複道:「……你做飯?」
她在家裡連菜都不肯洗一下的。
到了別人的地方,竟然也要學著做飯了。
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悶悶的,憋得慌。
「是啊,以前覺得很難的事情,其實只要放手去做,也沒什麼難的。」她故作輕鬆地說,「還有工作,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工作也挺順利的。」
傅聞舟沒回答,只是很輕很淡地笑了一下。
可能也覺得氣氛詭異,許心瞳說:「快中午了,你還沒吃吧?我下個面,你要一起嗎?」
「也好。」
廚房裡的油煙機響起來,嗡嗡的聲音蓋過了窗外擾人的蟬鳴。
不知何時,已到了秋季。
冷風從半開的窗子外猛烈地灌進來,許心瞳打了個噴嚏。
傅聞舟走過去,將窗子關上了。
見她看向他,他說:「燒菜時油煙機可以關上,開著窗還怎麼吸油?」
「對哦,我忘了。」她對他笑笑,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彎彎地如同月牙,眼眸清澈而澄淨。
有些人,不管經歷過什麼,笑起來仍然像孩子一樣。
如絢爛的太陽般灼眼,讓所有的陰暗在太陽底下無所遁形,傅聞舟幾乎不敢直視她。
傅聞舟不是一個喜歡反思的人,說好點叫內核堅定,說難聽點就是以自我利益為中心。他的養父母不算什麼富裕的人,他的年少時期是伴隨著貧困和譏笑的,所以他良心有限,喜歡用得失來衡量一切。但有一些東西,其實並不能單純地用利益來衡量,比如情感。
他分明是個巧言善辯的人,可此刻在她面前,竟也說不出什麼為自己辯解的話。
一切都顯得那樣蒼白而無力。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