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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半尺见方,挺大,釉色光滑圆润,灰青呈暗,犹若梅子。
看了那个大瓷碗一眼,王懿荣就拱手和沈富荣笑道:“恭喜沈掌柜,您又淘了件好东西啊!”
沈富荣却不是很断定,和王懿荣道:“你也帮我琢磨一下!”
“好!”
其实,王懿荣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以沈富荣的眼力不可能买个假货。
他抬起瓷碗仔细观摩,又是摸又是捏,过了好一会儿才和沈富荣道:“沈掌柜,您这个宝贝花了多少钱?”
沈富荣道:“不多,两个洋圆!”
王懿荣感叹一声,道:“真是恭喜啊,赚太多了,这是地道的南宋龙泉官窑中的精品,胎和釉料都没有半点瑕疵。最难得的是有款,在京城里,这样的好瓷至少得值这个数!”
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
沈富荣微微点头,道:“一万两,不错,而且是只换不卖的好东西!”
听他们这么说着,胡楚元心里愈加感叹,虽然这样的好机会不可能太多,但也值得他在京都设一家分铺,专门负责采购文物。
沈富荣则咂了咂嘴,和胡楚元道:“要我说啊,根本不用去那个拍卖会,除了墨宝字画不好找,这个室町通里到处都有机会,就是要靠眼力淘。日本人常年仿制咱们的瓷器,真假难辨,像这样瓷碗,我一眼就看到十几个,唯有这一个保存最好,而且是真品,其他不是龙泉一带的民窑仿品,就是日本人自己的古仿品。”
他又指了指身旁类似的一些瓷器,道:“这些呢,虽然也是真品,可都有点残缺了,主要是裂纹过多,细碎,没有办法,保存的不是很细致啊。可能保存到今天也不容易,在国内,每一件还是能卖个七八百两银子,反正是赚翻了。”
胡楚元笑道:“那行,等拍卖会的事情结束了,你就留在这里负责回购。当铺的生意让别人负责打理,等咱们屯的货足够了,就回京城开一家古董斋,用这里收购的东西去换那些真正的精品。”
沈富荣笑道:“东家,这可真就是个无本的买卖了,我怎么也得附一股!”
胡楚元笑道:“别附一股了,怪寒碜的。既然有利可图,我一次给你划过来三十万两银子,你不用出一分一厘,占股三成,就是要你东奔西跑的,经常回国和我说说事!”
沈富荣呵呵一笑道:“钱这个东西赚不完,东家仁义,我拿两成股就足够了,再给潘老板让一成股。只是,具体什么样的东西是东家一定要留下来的,您得说一说,免得我一不留神就给换了。”
胡楚元想了片刻,道:“说实话,我对瓷器古玩的了解不多,可我要留着存在家里做个压寨的东西。说白了,我也就是玩个显摆,图个讲究。你说吧,该留什么样的玩意?”
沈富荣道:“百贵莫如瓷,可最值钱的瓷还数南宋瓷、明晚期的宫廷画瓷,以及康乾时期的精品贡瓷,可惜这些东西在室町通是看不到的,咱们就在这里收购一些还凑活的瓷器古玩,慢慢捣腾,一点点的换贡瓷。”
中国的瓷器很多很多,可真正能称之为贡瓷、御瓷的数量却很稀少,即便是官窑出品,也未必就是进贡给皇室。
元青花之所以件件都价值连城,关键就在于——每一件都是贡瓷,民间根本没有,有也是偶然流传出来的。
发财的机会无所不在,就看每个人能否把握住它。
沈富荣是有能力的人,他要是想发财,自己淘几个小玩意,左赚几百两,右赚几百两,这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愿意留在胡家效力,讲究的就是个仁义。
胡楚元也知道,这两成股未必就能赚很多,等生意盘活了,他还是要再给沈富荣一笔很丰厚的奖励。
几个人将瓷器古籍收一收,用完晚餐,潘容才回来,还给胡楚元带来一个本地的日本人。
那个人瘦瘦的,不高,穿着传统的和服,留着又黑又浓的八字胡,年纪和潘容相仿,三十五六岁左右,正值壮年,精神内敛而明亮。
一进门,潘容就替胡楚元介绍道:“金公子,这位是京都西阵会社木棉分社的社长中村浩司先生,以前曾和我一起从事生丝的进出口生意,那时候,我们还是赚了些钱的!”
说完,他又替中村浩司和胡楚元介绍一番。
胡楚元最近几天已经和几个日本人打了交道,对他们的特点有所了解,别的也不多说,先请他们坐下来喝茶。
京都是日本茶道和花道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