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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面露不喜,在他心中,胡楚元之才足以济世强国,只是年纪尚轻,欠缺经验,假以时日,必定比胡雪岩更加厉害几倍,甚至比他还有过之而不及。
这样的话,他重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只是他心里知道,想要慢慢磨砺胡楚元,从长计议。
他道:“文卿,你不用苛责楚元,你在他这个年纪,哪里有他一半精明?”
谭钟麟拱手道:“中堂教训的是,下官只是急躁了点,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若是此事一败,湘军在新疆的军饷必定也大受重创,李合肥就有很多文章可做了。”
左宗棠默默颔首,神色也愈发森严。
胡楚元的下棋水平确实还是业余级,可他是个有急智的人,越是紧张的时刻却容易想出奇诡的办法,而他的“见识”更是奇特的。
转念之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和左宗棠道:“中堂,洋人那里,对方确实是打了招呼,怕是秘密联手对付我一个,可我也有办法应对。”
“哦?”深知他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左宗棠颇为重视的问道:“那你快说说看!”
胡楚元道:“可以由两江总督衙门下文,在统销法之下定一个售盐证法,由江南商行负责派发售盐公证,但凡有证的商家才能从事食盐的运输和销售。如此一来,他们是可以囤盐,却只能买,不能卖,更不能运。”
左宗棠微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法子很好……不过?”
谭钟麟接着左宗棠不好说下去的话,继续说道:“这个法子治标治本,却不能治敌!”
左宗棠微微颔首。
听他们这么一说,胡楚元就彻底明白了,这些精明世故的强人早就预估到会有这一天,正想乘机将江浙的盐商一网打尽,所以才放出漏洞让商人们钻去。
他又想了想,道:“那我还可以派人去日本、朝鲜买盐,只不知道可能性有多大,价格有多高,数量又有多少。”
左宗棠道:“尽管一试。越是寒冬腊月,百姓越要腌制肉菜,耗盐颇大,历年在此时的盐价都是最高的。再加上那些商人的炒买,怕是要涨几倍!”
胡楚元点着头,随即就起身告辞,先去办理。
他将胡荣喊过来,让他连夜包船去上海找谭义云,正好潘丽美和那几个船政学员都还在上海等船,谭义云就和潘丽美一起去日本,通过潘容和中村浩司想办法,在日本多购买一大批盐来应急。
如果朝鲜也有盐可卖,那就连朝鲜的盐也买。
日本、朝鲜的盐价一直很低廉,它们没有广大的内陆地,环海一圈都是产盐地,私盐量极大,想要实行盐业官营都做不到。
等安排了这些事,他才返回兰雪堂,和左宗棠道:“我已经派人前往日朝两国买盐,如果可行的话,应该能抵挡一下!”
左宗棠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这段时间,你也要悄悄注意,一旦盐业销售过快,就要注意提防。商场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懂,具体要怎么操作是你的事情,也要看你的本事。我给你一个底线,盐价超出多少倍都没有关系,但一定要在过年前,将盐价压回70文一斤。”
胡楚元默默点头,心里忍不住的盘思起来。
左宗棠却道:“至于你说的丝业之事,我和文卿谈过,暂时确实无法有所调整,先让江苏和浙江两省筹建桑学馆,未雨绸缪,等到新疆的军饷债务还清,我们再想办法调低丝税和厘金。”
胡楚元道:“我已经让人到处联系既通文字,又精通桑事的人,筹办一家江南丝业合作社,在各县各村培养精通桑丝业的人,称为丝头或者桑倌。由他们负责在地方筹建桑社,商行和桑社相互配合,相互协商议价,共同提高产量和品质。”
谭钟麟不由得点头称赞道:“这个法子很好,朝廷官办的桑学馆也得搞,但主要的事情还是得靠商人来做。楚元,本官必定是全力支持你。另外,我也和中堂大人商量了,想在上海道台的位置上换一个人选。此后,江南商行在上海出入时,就可以免掉一些杂税厘金。”
胡楚元笑道:“多谢巡抚大人!”
左宗棠却在这时长叹一声,和胡楚元道:“你这段时间确实是受了些罪,一心为国,却要遭小人暗算,想兴办教育,振兴丝业,别人却处处和你过不去。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是酸痛的,可也别太在意。我以前有过类似的遭遇,熬过这一关就好了!”
胡楚元道:“多谢中堂大人体谅。”
左宗棠道:“我若是长期坐镇苏州,别人反而有所忌惮,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