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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視線發直,直到有溫熱的淚水大股大股的湧出,聚在余景下巴上,成縷成串地往下掉。
「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對我!」
他終於痛哭出聲,崩潰地吼叫。
「做錯的不是我!撒謊的也不是我!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怪我!為什麼難過的只有我!為什麼你們都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嗎?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余景撕心裂肺地控訴,連珩仿佛一併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就這麼好?」連珩掌心收攏,虎口卡著余景的下巴,控制著力道,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你能不能看看我?」
他壓抑著嗓音,幾乎是卑微地懇求著。
看看我吧。
你還有我。
然而,余景的眼底罩著一層厚厚的水霧,模糊得像是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的父母,他的愛人,他的朋友。
為什麼都在找逼他做選擇。
他不想選,他只想逃。
「余景,你看看我!」
這句話連珩想說了十幾年。
如今說出口了,卻也被無視在一邊。
就和他這十幾年暗無天日的喜歡一樣,好像壓根無人在意。
這又是憑什麼?
連珩俯身吻了上去。
唇齒相接,牙齒與牙齒磕碰,發出細微的清脆聲響。
余景的瞳孔驟然縮小。
蒙在眼前的水霧散去,他像是突然清醒,睜大眼睛的同時,身下被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
余景渾身一顫,從嗓子眼裡發出嘶啞的尖叫。
「春/藥根本不存在,喝醉了也硬不起來,你面對不喜歡的人會有x欲嗎?!」
「他出軌你也出軌,他背叛你也背叛。余景,知道怎麼報復最痛快嗎?」
余景仿佛聽天書一般,直愣愣地看著連珩。
「你跟我睡。」
第28章
余景眨了下眼。
他是醉了,接收外界信息比較遲鈍。
但他不傻,知道嘴唇覆過來時溫熱的觸感。
他只是不懂,腦子像卡住了,不明白同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還在想,連珩怎麼都長這麼大了。
眼睛被捂上,隨機而來的是一個緊密的擁抱。
衣料摩擦被褥,在耳邊發出窸窣輕響,余景仰躺著,看著天花板。
連珩話說得放肆,卻沒有亂來,只是輕輕壓著他抱住。
余景手腕上的力道撤開,便自然放下,按在連珩肩膀。
像親昵地搭著,又可以隨時推開。
側頸能感受到噴薄的灼熱呼吸,微涼的鼻尖抵在喉結左側,輕微的脈搏跳動,一下一下,像擺鐘里計時的鐘擺,清晰地描摹出此刻一分一秒流逝著的時間。
他們貼在一起,挨得很近。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連珩窩在余景懷裡睡覺時的感覺。
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是除雙親外最親近的家人。
他沒對連珩說過一句重話,沒對他動過手。
以前是,現在也是。
余景抬手,輕輕按在連珩的頸後。
那一小片頭髮被推得有些短,小刷子似的刷在他的掌心。
他記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哄過連珩,像小時候那樣拍拍他的後腦勺,輕聲道:「我們不要這樣。」
余景很少對連珩說「不」,他一直都很慣著這個小自己一歲的弟弟。
連珩也很依賴他,從小就喜歡黏著他。
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存在,不管在學校,還是家裡。
但不是這種親密。
也不該是這種親密。
房間安靜,只余淺淺呼吸。
空氣中氤氳著余景呼出來的酒氣,淡淡的,醉人。
連珩感受到自上而下收攏起來的手臂,圈在他的耳邊,像是密不透風的圍牆,替他遮擋最後一絲窘迫與尷尬。
溫熱縈繞在口鼻附近,連珩覺得自己是不是也醉了。
——不要這樣。
可余景說不要這樣。
連珩身體有些微微的僵硬,片刻後,他按著余景腰側的床鋪起身,說:「好。」
余景的手臂垂下來。
連珩離開得很乾脆,門被「咔噠」一聲關上,不留餘地。
余景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