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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
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老实说,我十年前在《宋词300首》里看到这首词,感觉很是稀疏平常。后来词读得多了,对宋史了解得多了,才真正理解了后人对它“相思极苦,哀情哽咽,令人不忍卒读”的评价。繁华褪尽后的凄惨,令赵佶格外怀念故国与往昔岁月,“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但是往昔的一切,“和梦也、有时不做”,其悲怆可以想见。这首词准确地表现了作者的悲怆与真情,王国维《人间词话》称:“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亦略似之”。
7月,大臣曹勋从金偷逃,回到南宋。临行之际,赵佶交给曹勋一件背心,背心上写着“你(指宋高宗赵构)快来援救父母。”被俘的臣子们见了,一片悲泣。赵佶哭泣不已,又反复叮嘱曹勋,切记不要忘了转告赵构,让他记住自己在北方受的痛苦。哆嗦着,哭诉着,取出手帕拭泪,尔后又慌忙将手帕交给曹勋:“让皇上(高宗)深知我思念故国而哀痛泪下的情景。”
但当时惊惶逃窜的赵构,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力量来救父亲?即使后来赵构站稳了脚跟,大概也会“ 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从未想过救父亲回国。权力场上,从无父子之情,赵佶未免太天真。
到金国后,赵佶被囚禁于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的土墙木栅之中。他南望汴京,渺不可见,心里格外悲苦、沉痛和悔恨。深秋里的一天,北风大作,树木萧索。他无意中听到一个金兵吹笛,笛声哀怨,如泣如诉。这更是触动了伤心之处,于是,口吟一曲《眼儿媚》: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
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
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此词悲壮苍凉,在昔盛今衰的深切悲叹中,真切地表达了亡国之痛、故国之思和囚居之苦。徐轨在《词苑从谈》中说:“徽宗词哀情哽咽,仿佛南唐后主,令人不忍多听。”
赵佶吟唱完毕,递给儿子钦宗欣赏,一边拭泪,一边道:“我苦命的儿啊,你也和一首吧!”
钦宗赵桓接受了赵佶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即位仅一年多,就作了亡国之君。但他倔强固执,认为自己和父亲都是仁爱的好皇帝,亡国是奸臣所致,当即和了一首《眼儿媚》:
“宸传四百旧京华,仁孝自名家。
一旦奸邪,倾天坼地,忍听琵琶。
如今塞外多离索,迤逦远胡沙。
家邦万里,伶仃父子,向晓霜花。”
赵佶生活凄苦,常常回忆故国汴京的琼林玉殿。那时的东京“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他贵为一国之尊,无限风光无限自在,并在宋词史上留了一段佳话。
宣和元宵之夜,游人如潮,“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赵佶在宣德门上观灯听戏曲,也不时给观灯的市民赐酒。深夜,巡逻卫士抓来一位的青年女子,说她饮完皇帝的赐酒后,悄悄地把御杯藏在了身上,请皇帝治罪。
赵佶询问缘由。女子口占一首《鹧鸪天》,轻声吟唱,算是回答:
“月满蓬壶灿烂灯,与郎携手至端门。
贪看鹤阵笙歌举,不觉鸳鸯失却群。
天渐晓,感皇恩,传宣赐酒饮杯巡。
归家恐被翁姑责,窃取金杯作照凭。”
赵佶听了,龙颜大悦,不仅忘了治她的“盗窃”之罪,还以金杯赐之,命令卫士送她归家。
可是,如今身处北国荒漠,这种快活肆意的日子,也只能在梦中回味,有时甚至在梦里,也无法得到安慰。他在哭泣中过了9年多的屈辱生活,终因不堪精神折磨,死于五国城,终年54岁。
“书画皇帝”赵佶的人生经历,总会让人想到另一个“词人皇帝”李煜。他们俩太多的相似之处:擅长书法、绘画、诗词;都是亡国之君,不务政事,沉迷酒色;连最后结局也同样悲惨不堪,被敌国俘虏,不得善终。
因此,有一些“乱力怪神”的说法,渐渐地在后人的文学作品种流传开来:赵佶原来是李煜转世的!《养疴漫笔》很生动地记载了这个“转世托生过程”,弄得像真的一样:“神宗幸秘书省,阅李后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而徽宗生。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彩风流,过李主百倍。及北狩,女真用江南李主见艺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