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了,该罚。”张善听见个“罚”字,便说道:“若是花鸟山水之句,便容易对。这大、小二字,要对实难。小弟情愿依卢兄例,罚一杯罢。”杨少游道:“该罚三杯。”张善道:“便是三杯。看兄怎生对的?”就拿杯自倒了三杯来。少游取回笔,又写两句道:
才遇高人不敢低。
客笔似花争起舞,张善看完,不待少游开口,便先赞说道:“对得妙,对得妙。小弟想了半晌,想不出的。”少游笑道:“偶尔适情之句,有甚么妙处?兄方才说,花鸟之句便容易。这一联却是花了,且请对来。”张善道:“花便是花,却有客笔二字在上面,却见个假借之花,越发难了。到不如照旧,还是三杯罢。杨兄一发完了。”少游道:“既要小弟完,也自从教。”就提起笔,卒完三句道: 主情如鸟倦于啼。
三章有约联成咏,
依旧诗人独自题。
少游题罢,大笑,提笑而起,道:“多扰了。”遂往外便走。张善挽道:“酒尚有余,何不再为?”少游道:“张兄既不以杜陵诗人自居,小弟安可以高阳酒徒相待。”乃将手一拱,往外径走。张善思:“吾惹他歪缠,一来没有执迹,二则已去远了。”只独自愤愤,咬牙切齿,免不得计给酒钱,下楼还归。
原来张善,天津桥酒楼,看他桂蟾月唱的杨少游三诗,蹑了少游去了,又被他一句抢白,又羞又愤,倚杖父势,当日将欲追去厮打,为众人挽止,心中怏怏,好不舒服,及又柳林联句,逢他羞耻。一日,请其爷爷将先次洛阳酒楼咏诗侮辱,后复城西柳林联句抢白,捏他架凿,无数虚伪,告诉一遍道:“孩儿不欲与他共载一天了。”张修河自托胡知府欲点其子为榜首,王宗师擢杨少游为状元,渠儿张善为二名,中心大是不平,欲图挤掐他二人。今闻杨少游之名,怒从心上起,到如火上添油,便拍案大叫道:“这个野种蛮子,若不杀害,那里出我口气!”张善诺诺连声道:“爷爷所教很是。这杨家小猢狲若能除害,孩儿到是解元之魁了。愿爷爷抢来这厮幽闭暗室,使他饿死,有何不可,有谁知之?”修河道:“使不得。这便容易,岂无人言籍籍,到是为累。孩儿不须性急,设了机括,暗中伏弩,也是闭人之唇舌。设使有人猜得,我复白赖,闇昧之事,谁可揣知,又况他穷秀才,没有对头,此时上下使用,便可妥停了。我之儿那时可以雪他愤的。”张善笑了几个“是”,又道:“孩儿索性不喜不中意的。若是朋友,合则好,不合则去,可也。若是夫妇,乃五伦之始,一谐伉俪,便为白头相守。倘造次成婚,苟非艳色,勉强周旋,乃是伤性,失了和气,去而掷之,伤伦又惹人说,不可轻议。是故孩儿年已及冠,未定室家。必得才容出众之一佳配,庶遂终身之事。今到京师,多闻媒婆之说,司徒郑鄤有女及笄,美丽无双,当冠一民。愿爷爷要劝他有势有力之冰人执柯,使他不敢推托,得遂孩儿之愿罢。”修河听罢,皱眉道:“郑鄤那厮,平日骄亢倔强,不合于吾。然其女儿果若佳丽,则犁年之子,何伤秦、陈之结。但必与严善官为谋,斯可作成呢。”张善道:“孩儿闻郑鄤将以今番金榜,欲为择婿之媒云。孩儿若得金榜之状元,一来,荣亲辉宗,为一时之瞻仰,一则仗势倚宠,遂百年之姻缘。可不是两全其美的么?”修河道:“孩儿之言很是,但孩儿的文章,难道压倒了八方之土?此必有关节通了,入帘乃可。争奈宗师王衮那斯,乡围入泮,孩儿不置榜头,余至今甚不快活了。”仍于沉吟半日乃道:“有了。必也准备了原币,得力于魏忠贤。如得皇太孙千戴爷,一辞半诺,何论房师座师,王衮这斯不敢违旨。千岁爷如不肯旨,魏太监矫旨吓恐,有何难的?”张善大喜道:“爷爷神机秘谋,人所不及。但郑司徒亲事,爷爷使严侍郎世丈为转媒,先于会围之前。彼若以金榜状元为说,孩儿通关节,点得了魁名,不但倍为生辉,彼有前言,更无可辞呢。”修河点点头儿道:“儿子深远算计,到胜了为爷的。”乃哈哈大笑。张善得他父亲言准他,又许以远算,便欢天喜地,退去自己书房,喜而不寐。
次日,张吏部书了请帖,使亲迎走堂的送邀严侍郎。
原来严侍郎名学初,字善官,是奸臣世蕃之孙。为人阴谲多智,专趋势利。见今张修河在吏部之任,学初时常来谒,谄谀虱附,指望他引荐好官做来。修河见他殷懃,待以心腹。此日,学初见了吏部遣帖请他,十分欢喜,登时坐了便轿,抬到门前。门子不敢怠慢,连忙飞告中堂。张吏部出来,邀请直至后堂坐下。叙罢寒暄,宾东主西。茶毕,严侍郎膝席躬身道:“下官本拟早来请安,因有俗冗,不免分身。今承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