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页(第1/1 页)
季时屹懒得跟她废话,把她推进浴缸里,放热水,又随手脱掉自己大衣仍在外头,再进来时只穿了一件雾霾色的绒衫,袖口处上挽,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腕。 阮栖整个人连同珊瑚绒的睡衣泡在浴缸里,宛如一只被人丢弃在垃圾堆里玩偶,目光空洞,整个人萎靡颓丧,闭着嘴巴不吭气。 季时屹脱她衣服的时候她不吭气。 季时屹把浴缸放满沐浴露的时候她也没吭气。 最后季时屹给她头发打泡沫,因为因为没有做惯这种事,抓得她头皮生疼时,她终于用沾着泡泡的脸颊回头瞪他一眼,明显是被他抓得有点疼了。 盥洗室的光线明亮,整个室内热气蒸腾,气氛竟然莫名有些静谧又柔和的缱绻。 阮栖苍白的小脸因为热气的蒸腾多少有了些血色,显得粉粉嫩嫩,于是瞪这一眼,多少无意识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重了?”季时屹顿住手,口吻犹疑,手上力道不自觉轻了一点。 阮栖没吭声,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灯光下季时屹一张脸显得英俊极了,眉目竟然难得温和,阮栖极少看他这般好脾气的时候,因为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皱着眉头,两个人后期总是吵架,阮栖很少有看到季时屹这样耐心十足的模样。 “你以前会说‘活该’。”阮栖忽然说,嗓音有些沙哑,有点委屈似的,“然后再重一点。” 季时屹便挑了一下眉,想了想:“我以前这么幼稚?” 阮栖被他逗得无意识扯了一下唇角,难得高高在上的季少能亲口承认自己幼稚。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她情绪又低落下来。 季时屹没再说话,帮她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有那么片刻,阮栖有点恍然的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捡回家的流浪小猫之类的,竟然会莫名对他生出一丝依赖感。 空气静谧,阮栖这种情绪突如其来,她把自己放逐三日,什么都不去想,用逃避的姿态面对所有的狂风暴雨,直到季时屹忽然出现。 他以强势的闯进来,像某种无声的安慰,又仿佛某种救赎。 季时屹拿来白色浴巾,擦了了擦她头发,要把她从浴缸里裹出来的时候,阮栖忽然伸出手搂住脖子,湿哒哒的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红了眼眶。 那个姿势很亲昵,透着全然的信任,她埋在他脖颈哭,也不说话,只是哭,像个小孩儿。 起初,季时屹分不清楚是她刚从浴缸里出来的手臂滑腻湿润,直到脖子泪水越来越多,他才确定她是真的在哭,叹口气,难得十分有耐心的哄她:“不哭了,有没有想吃的,带你吃点东西,嗯?” 良久,阮栖才停止抽噎,大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吸着鼻尖反驳他:“我又不是猪,干什么老是喂我吃东西。” 季时屹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拿起干燥的毛巾揉她的头发:“是谁说的,心情难受的时候,食物最治愈,因为食物,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 阮栖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季时屹还记得这些。 而她这样跟季时屹□□相见,竟然全无半点别扭,大概是因为对方目光坦然,没半点杂念的关系吧。 乘她愣神的功夫,季时屹抱她进卧室,她裹着浴巾趴在季时屹怀里,季时屹找来吹风,有些不熟练地替她吹头发。 他动作温柔,以至于阮栖出现幻觉,有种自己是不是看多了甜宠剧,隐约的生出了点正在被对方耐心伺候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毕竟季时屹这个狗男人跟她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没这么贴心过。 “季时屹。“ “嗯?“他在吹风的杂音里回应她。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阮栖小声地说,下意识搂着他腰肢,也不管他衬衫有没有被她打湿,在他的温柔里,迷迷糊糊的阖上眼帘。 这一觉睡得意外安稳且香甜。 阮栖再醒来,看见卧室窗户半打开,有夜风吹拂进来,墙角里窗帘隐约晃动。 浑浊的空气终于透出几分清新,而窗外,夜色浓稠。 她穿着毛绒绒的拖鞋出去,发现家里已然焕然一新,某个有洁癖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摆弄她的ipad,大约怕吵醒她,声音开得很小。 室内温度足,季时屹的外套整整齐齐地搁置在他沙发的旁边,只穿一件薄款的圆领绒衫,把他脖颈的线条拉得很长,隐约的,露出一点手臂和胸口肌肉的线条感。 沙发旁边的垃圾桶已经完全没有垃圾的痕迹,茶几跟桌子显然被擦拭过,就是不知道这样一层不染的赶紧是季少爷亲自动手,还是请的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