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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骁想起阮栖公寓里那盏琉璃古灯,嗤笑一声,晾有洁癖的某人也不会对一个酒鬼多做什么,随手将外套搭在肩头,迎着冷风,施施然回自己大奔。 阮栖并不安分,季时屹腾手按电梯时,她滚动了一下,差点儿掉下来,幸好季时屹及时捞住她,饶是如此,她依旧作死地头部撞击到冰冷的电梯,疼得小脸皱眉抽搐,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竟是呜咽了几声,发出细细的,宛如小兽般的抽噎声。 起初哭得很小声,季时屹以为她只是撞疼了,难得拉下身段哄她,嗓音低沉轻柔:“快到了,忍一下好不好?” 大概是越哄越来劲儿,阮栖抓住他胸口薄衫,图囵不清呢喃着什么。 季时屹用她细白的手指解开密码锁,又抱她到客厅沙发上,才终于听清楚,她黏糊的又委屈巴巴地重复着:“我不是杀人凶手!” “我没那么坏!”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粉颊不知道是因为酒气还是哭得,彤彤红红,又皱皱巴巴,从未有过的难看。 胸口白衬衫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崩掉两颗,露出诱人风光,可惜季时屹此刻看她,半丝旖旎情绪也无,俊脸只沉默看她片刻,抬手将毛毯往她胸口拉了拉,转身进了盥洗室。 不是没有伺候过酒醉的阮栖。 有一阵子,她像是故意气他,跟着沈希尧在外头疯玩。 也是醉醺醺的回公寓。 季时屹那时态度很冷淡,这方面从不纵容,直接把人丢进浴缸,阮栖在他扭开的冰冷花洒下清醒。 然后,彼此在黑夜里冷冷对视。 少女浑身湿透,跪在浴缸里看他眼神像猫,天真中透着一丝警惕,又仿佛充满厌恶与憎恨,两个人疯狂争吵、甚至撕咬,最后做爱,沉沦于身体的本能。 季时屹逐渐厌倦这种无休止的争吵与叛逆,提出分手,阮栖总是黏糊糊地求复合,两个人很快又和好,然后重复,继续,没完没了…… 直到最后一次,她赌气地说:“分手就分手,这次我再也不会找你复合。” 季时屹当时嗤之以鼻,以为她过两天又会黏上来。 其实他都没想过那会是最后一次分手。 很久以后,季时屹回忆这段恋爱,他从未细究阮栖为什么要喝酒,只以为她作,被他宠坏,他那时太忙,没有时间深究乖巧小姑娘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叛逆,又或者他其实隐约知道一点,但彼时不在乎,也就不去关心。 多年后,季时屹想,这实在时新奇的体验,下飞机听到阮栖的事,他沉吟片刻,到底是忍不住跟她打电话,阮栖这次没有拉黑他,但是不肯接电话。 他深夜从机场过来,拖着满身疲惫,看见踩着高跟鞋在公寓外脚步凌乱的女人,一时茫然,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心疼抱起阮栖。 季时屹拿着湿润的毛巾折返时,阮栖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 她浑身脏兮兮,小脸哭得褶皱,睡觉时秀气的眉毛也微微蹙起,看起来伤心难过,却竟也不影响她酣睡。 季时屹轻轻帮她擦拭脸颊,大约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难免生涩,力道稍微重了些,阮栖就不满,忽然抬手抓住他手指。 季时屹怔了一下。 阮栖已经拉过他手掌,像是随意拿来的抱枕,垫在小脸下舒舒服服睡了,连眉间褶皱都趋于平缓。 季时屹心下蓦得一软,重逢后,阮栖第一次如此乖顺不设防。 他唇角上勾,往她额头啄了一口,清冷眸色间难得温柔满溢。 那个睡着的女人显然神志不清,又开始哭唧唧:“唐……唐老大,我好倒霉啊呜呜呜……” 显然以为他是唐骁。 季时屹俊脸一黑,手掌抽出,把她连毯子一块儿推到沙发内侧,眼不见为净。 温柔不过三秒! 阮栖这一夜折腾得够呛,半夜又闹着找水喝。 季时屹不知道哪儿来的耐心,仔细帮她擦拭一遍身体,又真的给她兑蜂蜜水,喝到一半,虎口轻轻掐着她脸颊,非要她认人:“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阮栖被他掐得图囵喷他一脸水,迷迷糊糊看他一眼,又黏糊着抬手搂住他脖颈,整个人贴向他胸口,又娇又糯:“哥哥。” 季时屹终于满意,把人抱进卧室,几近凌晨,才走。 阮栖这一觉睡到午时。 头晕脑胀的去到盥洗室,发现自己脸部浮肿,印堂发黑,镜子里活脱脱是个衰神附体的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