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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洲有些意外,“先生,你不收他么?”
“你这弟弟,我教不了。”
“为、为什么?”
老先生面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哼了一声,道,“我这小庙,容不下这么大的菩萨!快走吧!”
然后林芳洲和小元宝就被轰出来了。
林芳洲问小元宝:“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考我的东西,我都背出来了。”
“然后?”
“然后,他就很生气。”
林芳洲重重一拍脑门,恍然道,“他怕是以为我带你去踢馆了吧?”
“想来是如此。”
“你这笨蛋,谁让你把那些书都背下的?”
“你。”
……
林芳洲最后把小元宝送进了书院。永州县只有一个书院,名叫停云楼书院。停云楼原先只是一个富人起的一座小楼,后来富人家来了一位有学问的先生做客,住在停云楼,方圆几百里的学子都去停云楼听他讲学,渐渐地形成一个书院。如今那位大有学问的先生早已作古,书院却是保留下来了。
本着“有教无类”的办学理念,停云楼书院也设有蒙学班,学费一年二两银子,比一般的私塾要贵上整整一倍。虽然贵,那些稍微有些底子的人家,还是愿意把孩子送去停云楼启蒙,因为那里的先生好,氛围也好。
停云楼书院的启蒙先生也是要考基础的,小元宝这次学聪明了,进行答对时刻意藏个拙,那先生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后来又让小元宝写几个字。
小元宝写了自己的名字,那先生看着黑黢黢三个大字,眉头紧锁,道,“功课倒还说得过去,只是这字……也太难看了。”
小元宝低下头不说话。
林芳洲站在旁边,往他脑袋扇了一巴掌,“听先生的话,以后要好好练字,知道吗?”
小元宝乖顺地点点头。
“不要打孩子,”先生皱了下眉,对林芳洲的粗鲁感到很不满意,“你让他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过来吧。”
离开书院时,林芳洲问小元宝,“你是故意背不出的,还是之前背下的已经都忘了?”
“故意的。”
“为何?”
“我身份特殊,不宜出风头。且,入学前水平一般,入学后突飞猛进,那功劳都是先生的,先生想必更加喜欢。”
林芳洲点点头。她想到了这个层面,却没料到,小元宝也已经想到。
想起小元宝的真迹,她又嫌弃地摇头,“你写的字,比我的还要难看。”
小元宝:“我不宜暴露自己的笔迹,所以从今日起,要改换字体。”
“原来如此,”林芳洲摸着下巴,乐了,“小小年纪,心眼很多嘛。”
解决了上学问题,林芳洲很高兴,感觉最近压在身上的包袱总算统统甩光了。一边走,忍不住哼起了歌,那歌声道:“送郎出去并肩行,娘房前灯火亮瞪瞪。
解开袄子遮郎过,
两人并作一人行。”【注1】
小元宝听着那歌声曲调欢快动听,可是仔细一品歌词,他有点尴尬,红着脸提醒林芳洲:“我还是个孩子……”
林芳洲有点得意忘形。
这时,赶马车的孙驼背看到林芳洲,唤她道:“大郎,这就是你那远房堂弟?”
“是,明日要去停云楼书院上学了。”
“好后生,往后考个状元回来,给你哥哥挣脸!”
“哈哈哈状元哪有那么好考,考个探花就好啦!”
“大郎,多日不见,你不去赌场耍个?”
“走啊,去!”
林芳洲近日烦心事多,也许久不沾牌了,今天被孙驼背一说,登时起了赌瘾,便要去赌场玩。
小元宝问道,“你做什么去?”
“我去玩,你先回家。”
“我跟你去。”
“回家去!你不回家,今晚便不要吃饭了。”
“我回家没事情做。”
“把柴都劈了吧,成天好吃懒做的,也不干活。”
小元宝只好回家劈柴了。他没劈过柴,便学着林芳洲的样子尝试,劈了一会儿,手上起了泡。他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把水泡裹起来,继续劈。
后来水泡还是破了,白布被浸湿了一块,他握着手,疼得面色发白,额角冒汗。
小元宝终于把柴都劈完时,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