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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刘文静猛然嗤笑一声,“我确是个傻子,明明已败过一回,差一点便被主上除去名籍,此番竟还想任主帅何止傻子,简直是痴人!”
“你既知道,为何方才还要出言顶撞?”裴寂盯着他苍白的脸,眯着眼问道。
“因为我不甘心。”刘文静的声音又低又冷,仿佛冰块砸在石面上一般,四散的冰渣子砸得人生疼。
裴寂没有再问,他已鲜少露出那浪荡子似的笑容了,半晌他方才道:“我只望你莫要忘了那句话。”
世途如此,时局可知。你我二人在一处,又何必在意贫贱。
何必在意
紫英已被许了人,也不再在李建成身边做事了。李建成回了房,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身为太子,他领军打仗的机会要远远少于李世民,而李元吉于军谋一途又不及李世民,难怪平了刘黑闼之后,李世民军功显赫,不晓得其麾下多少人蠢蠢欲动,更不知到那时他心里于帝位又有何想法。
李建成将面前文书合上,他有些心烦,前两天李世民对他说的话句句分明,好像一根小刺,扎在肉里,不那么疼,却难以忽视。
他自认对李世民所说的话句句为真,他确是喜欢这个弟弟的,不管这是不是因着李世民的胡闹痴缠,他心里知道这辈子怕是难能有这样一个人,不论自己对他多么冷淡,都依然飞蛾扑火,不怨不弃。李建成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看着温柔谦和,然而那只是一种一视同仁,实则感情淡漠,难得的一点儿都分给了他所重视的人,譬如父亲母亲,譬如绮罗,譬如——他这个骄傲任性的弟弟。
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却连这茶凉了都不自知。他实在心烦,便将碗搁下,既然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从不去寻他,那这回便由他去。
他入了秦王府,由下人带着去找李世民,才到门口,便听见里头有人嚷嚷着:“怕甚,打就是了!”
李建成忍不住笑了,他跨进门,一面道:“侯将军热血一如少年郎啊。”
里头说话的正是侯君集,他于隋末便跟了李世民,现下也是一名大将了。
房里人不多,长孙无忌,侯君集,房玄龄和秦王府属官杜如晦,杜如晦此人年纪不大,容貌平平,才华谋略却极其厉害,故而虽被召来不久,却已成了李世民信任之人,凡商讨军机大事,必找他前来。
前次李世民未去抗击薛举进犯,却派了杜如晦做随军参赞,想必知之甚多。
众人见太子前来,连忙起身见礼,侯君集行完礼后摸了摸后脑勺,他虽年长却是实打实的武将性子,粗中有细,此时因着话被李建成听去了,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打着哈哈道:“臣就是说说,说说罢了!”
杜如晦摇了摇头,他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字一句仔仔细细道:“侯将军太过性急了,薛仁杲不是好相与的,否则唐军八总管便不会皆败于他父子两人之手,贸然出击怕是只能和刘将军一样惨败而归了。”
他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奈何斯文有礼,竟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李建成不甚喜欢他,但面上自然丝毫不显,此时也道:“确实如此,薛仁杲奸猾非常,硬取绝不是明策。”
房玄龄道:“薛仁杲继位后,对我唐国战事不断。单就围攻泾州一役,便足见其智谋。原本泾州城中粮尽,将要陷落,却有我军来援,那薛仁果见不能立即取胜,便施以诡计,扬言食尽,解围南去,后又命高墌城中的人向唐诈降。我军不知有诈,至高墌受降时,城上突然燃起三堆烽火,薛仁杲引兵杀来,唐军仓猝应战,两军战于百里细川,结果自然是我军大败。如此事例数不胜数,便是数次打败薛仁果的陇州刺史常达也因诈而被俘,着实可惜。”
长孙无忌有些不耐烦了,“那到底如何?难不成这仗没法打了么?”
李建成抬眼看了看坐在一边半阖着眼像是无所事事般的李世民,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旋即便听李世民懒洋洋地道:“克明可有计较?”
杜如晦喝了口茶,正正经经地道:“薛仁杲本身谋略非常,然品行不端,御部无恩,加之听闻其谋士郝瑷大病不起,若是从此处下手,想必要破薛军,当易如反掌。”
“愿闻其详。”李世民坐正了身子,微笑道。
“一个字,拖。”杜如晦垂下眼,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更正错误:上一章写到了尉迟敬德,其实尉迟敬德是武德三年才投奔李世民的,我把时间提早了三年,结果V了的章节修改好麻烦,于是特此更正一下
另: